两人在临海大打发了一天剩余的时间,在外边的一家其貌不扬的店吃了酸辣鱼后,又在附近转了一圈。
这种约会的感觉对裴绥来说,是微妙且新颖的。
仅仅只是手牵着手在街道上随便逛了逛,消食打发时间,却不知为何,他空了几十年的心此刻被一些他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填得满满当当。
再也挤不进一丝空气。
回到酒店时,已经临近九点了,两人在门口分别。
有可能是今天走多了,孟笙腿有些疼,在沙发上歇了会,顺带和秋意在微信上聊了会天。
十点左右才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从浴室出来,她正准备从行李箱里拿药,门铃忽然响了。
她起身走过去,见外边站着的是裴绥,便将门拉开,“怎么了?”
“忽然想起有样东西忘记和你拿了。”
裴绥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却带着几分暗哑。
孟笙茫然,“东西?什么东西?”
他们今天下午也没买什么东西啊。
“进去说。”
“好。”
孟笙侧开身子让他进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房门口处,她回身看他,那沉静清零的杏眸似是在说“你现在可以说了”。
“章。”
张?
什么张?
孟笙对他认真的眼睛,恍然想起下午在临海大说的话。
原来是盖章的章。
她没忍住笑,微微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下,脚跟要稳稳落在地板上时,一只有力的胳膊忽然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脖颈。
下一瞬,一个炙热又激烈的吻不由分说地压了下来。
这个吻来势汹汹,好似他将圈固在灵魂深处的欲望全都释放了出来。
汹涌而又附带着强势的占有欲。
孟笙有些招架不住,大脑在顷刻间便失去了思考能力。
裴绥搂着她,一边亲,一边往房间带,倒在床上那刻,她的意识清明了一瞬。
但,仅仅只是一瞬。
那抹高大的身影俯身压下来,吻却比刚刚要温柔缱绻了许多,像是在徐徐善诱,用温热的鼻息在她嘴角画着未完的逗号。
晚风撩起窗边的纱帘,在木质地板上投下摇曳的暗影。
衣料摩挲的窸窣声在这略显昏暗的房间里变得格外清晰。而原本弥漫在屋内的清冷空气也逐渐因那份旖旎变得粘稠起来。
宛若被某种无形的甜腻物质浸透了般。
感受到那只干燥温热的手抚过脊梁,孟笙的身子没忍住颤了颤。
四片相接的唇里溢出一道难言的呜咽声。
像是一道邀请函,邀请他无声的闯入只属于她自己的世界。
墙上的影子已然成交叠模样的轮廓。
裴绥的吻从她的唇流连到下颌,耳垂,脖颈,锁骨,最后要在触及那朵高山红莲时,生生克制着停下了。
良久,他缓缓抬头,望着身下这张陀红娇艳的脸蛋,喉结艰难的滚了一圈,在那双水光潋滟,迷离温柔的杏眸轻轻落下一吻。
粗重的声音里尽是难耐的沙哑克制,“今天是不是还没热敷上药?”
“嗯?”
孟笙的大脑还混沌着,一时间还没跟上他的话题跳跃度。
她睫毛轻颤,垂着眼睑与他对视,红润的唇因长时间的亲吻而微微发麻,她轻轻启动,试图找回知觉。
片刻后才应道,“嗯,还没……准备敷来着……”
裴绥眸光幽暗。
胸腔里好似有两个打得热火朝天的小人,一个让他肆意掠夺,一个让他隐忍克制。
他温柔的吮了下她的唇,“我帮你?”
孟笙似乎捕捉到他眼底的挣扎和克制,唇角一扬,轻快地应下,“好。你先去拿毛巾?那喷雾在我行李箱里。”
“嗯。”
裴绥压了压胸腔里的躁动,撑着手臂起来,转身去了洗手间,用热水浸透毛巾,再拧个八分干出来贴在孟笙背上那片已经消散了些的青痕上。
孟笙没忍住喃了声,“唔……有点烫。”
裴绥的眼眸一暗,宽大的手掌压着毛巾,顺势躺在她身边,将她拥进怀中。
垂首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忍一忍,等会就舒服了。”
嗯?
这话……
听着怎么感觉……怪怪的?
孟笙本来想抬头瞪他一眼的,但明显感受到他身体的硬度,就没动了。
或许是今天累了的缘故,在屋子里陷入一种温馨的寂静中时,孟笙没多久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裴绥睨着怀里的人,抬手拨开她额角的碎发,唇角微微勾起。
等热敷完,喷雾在那片青痕上干透后,他也没回自己的房,而是将外厅和房间里的灯都关了,躺在她的身边。
双臂环拢,轻柔的动作像晨光收拢一片薄雾般,怕惊扰到林中雀鸟,将她摁进自己怀中。
这一晚,他宛若拥住了自己的全世界。
好似连黑色帷幕上的清冷银月,最遥远的星辰都在这一刻坠落在他的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