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军师要走？”魏风一脸吃惊模样。
“当下边境以定，我留在这里也无用处。”
“再说家中还有哥嫂和妻子需要照顾。”
“请侯爷看在我立下不少功劳的份上，放我返乡吧。”
纪阳语气郑重且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魏风不解问道。
“军师，以您的才能加上九皇子赏识，相信用不了几年必能官居高位。”
“现在脱离军籍返乡，岂不是白白葬送大好前程？”
纪阳呵呵一笑，神色满不在意：“入朝为官并非我所追求。”
“在下最大愿望只是做点生意发点小财，然后老婆孩子热炕头就足够了。”
纪阳话音刚落，一旁的大铁锤立即附和道：“没错，我们才不稀罕当官。”
“你看看现在的大虞，都被那些贪官搞成什么样了。”
“对外连连求和，对百姓却极尽剥削，若不是没办法，谁愿意给它卖命。”
大铁锤还在为刚才大虞求和之事恼怒，言语间难免有些大不敬。
蒋石头狠狠瞪了大铁锤一眼，立即说道：“大铁锤是说我们都是身份低贱的普通百姓，根本当不了官，也带不了兵。”
“还请侯爷不要强留我们。”
纪阳要走，蒋石头和大铁锤自然也不会留下。
他们西河村人一行人，要留一起留，要走也要一起走。
魏风见几人铁了心要走，知道就算强留也没用，只能无奈答应。
“好吧，不过军师今后若有差遣之事，一定要派人通知我。”
“我魏风和长风军一众兄弟，都欠着先生大恩呐！”
纪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第二日，纪阳带着所有西河村人率先离开了长风军营地，踏上返乡之路。
.....
五日后。
“小二，上热茶。”
赶了五天路程的纪阳等人，停在官道旁的一处茶摊前歇脚。
“这天真冷！”大铁锤搓着手，哈着热气。
“刚下过大雪，能不冷嘛。”蒋石头每说一个字，口中都喷出大量白气。
昨天下了一整夜大雪，官道上积雪覆盖，融化之后变得异常泥泞。
纪阳皱着眉头脱下布鞋，脚掌都快泡浮囊。
古代天气没有全球变暖这一说。
冬季最低温度能达到零下二三十度，最长可持续三四个月。
这个时代没有棉制品，更别说空调地暖。
普通老百姓甚至连几身单薄布衣都没有。
只要一到冬季，就有很多老人因抗不过严寒而冻死。
“客官，您的热茶来啦。”
茶水摊老板拿着几十个茶碗和一大壶热水走到纪阳等人面前。
“嘶溜...啊...”
大铁锤小抿一口热水，顿时舒服到长出一口气。
纪阳双手抱着茶碗，感受着热气传来，也忍不住暗道一声好爽。
“石头哥，距离西河村还有多远？”纪阳开口问道。
“还有一百多里到玉河县，只是刚下过大雪的路不好走，恐怕还要走几天才能到西河村。”蒋石头微微说道。
“这鬼天气偏偏这个时候下雪，不然就凭咱胯下战马，两天之内准能到家。”大铁锤说完，又朝茶水摊老板喊道。
“老板，别忘了给我们的马喂些温水。”
“好的各位客官。”茶水摊老板应声后，立即提着一桶温水朝战马走去。
然而就在此时，两名差役忽然走了过来，朝茶水摊老板问道。
“你是高大毛？高庄人士？”
“没错，正是草民，敢问官爷有什么事吗？”
“没别的事，就是通知你明天去县衙把税交上。”
“交税？官爷是不是弄错啦！人头税在十月中旬就已经交过。”
“人头税是人头税，这次交的是‘护国税’，不一样。”
“什么护国税？”
“你自己看吧。”
其中一名差役从怀中拿出一张告示给茶摊老板看了一眼。
“每人一两银子！哎呦...这让我们还活不活呀！”
“我这茶水摊就算干一整年也才赚二两银子，哪里能交得起‘护国税’。”
茶水摊老板急得原地打转，他家共有四口人，加起来就是四两银子。
差役见状则视若无睹，冷声道：“交不起没关系。”
“县太爷已经给各大富商以及地主打过招呼，你可以找他们去借，来年还二两就行。”
纪阳直呼我了个操，这简直比网贷还狠。
只一年就翻了一倍，资本家看了都得流泪。
茶摊老板欲哭无泪：“四两！我上哪挣这四两银子去...”
“那我们不管，若是到时间没交够护国税，一律下牢。”
两名差役说完就要走，丝毫不理会茶摊老板瘫坐在地上哭爹喊娘。
大铁锤气的牙痒痒，刚想站起身来质问他们还是不是人，就蒋石头给拦住下。
纪阳眉头紧锁，朝两名差役喊道：“差役大哥，能不能把告示给我们看看。”
两名差役回头看向纪阳等人。
本不愿意搭理，但见这伙人气度不凡，又是一脸杀气腾腾模样，心想肯定是有些身份之人，也就没敢得罪。
“这是帝都刚颁布的新令，你们想看就看吧。”
纪阳接过告示，神情顿时一怔。
大铁锤和蒋石头看完后更是火冒三丈。
“草！原以为与西凉人是无条件谈和，没想到竟还要赔这么多金子。”大铁锤双拳握得嘎嘎响，恨不得将桌子拍碎。
蒋石头脸色铁青，缓缓念出所赔付的钱财：“黄金十万两，白银二百万两，战马三千匹，绸缎一万尺，粮食二百万石。”
其余兄弟听到此话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有没有搞错？我们明明打赢了，为什么还要赔这么多钱财。”
“草他妈的，那咱们和西凉人拼死相杀，阵亡那么多兄弟又算什么？到头来还是屈辱求和。”
“这么多钱财，为什么不让那些达官显贵出？凭什么要摊派到老百姓身上，老子不服！”
一众人怨声载道，个个气得脸色通红，又深感憋屈。
纪阳也是搞不懂帝都皇室是怎么想的。
给敌人送钱送粮？这他妈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若西凉人真得到这么多金银，估计五年之内就能恢复元气。
有了这次教训，下一次西凉人必定更加难以对付。
而大虞这边，老百姓本来日子就不好过，现在又搞出来一个‘护国税’，岂不是自断根基，自毁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