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和栾峥嵘的秘书沟通过了。
说是可以让孙翠云出去参加这个晚宴，毕竟马上还要和梁家继续商业联姻，他们有这种无伤大雅的要求都可以答应。
但是一定要派人盯紧孙翠云，以防止她跑了。
孙翠云很快换好了衣服，也是一身古朴的旗袍，满头银发整齐地盘起，腰背挺直。
她平时没啥事干，就爱打游戏看电视剧，看的多了，演起来自然也似模似样的。
楚瑶今天因为要工作，穿的是一袭正装，祖孙俩都体体面面的。
奶奶的护照和通行证一直都被栾家扣押着，楚瑶之前留学需要带护照，所以护照在身上，但通行证不在，这也是她们俩之前很难走得掉的原因。
但秦嘉淮说，这个不碍事，他有办法。
很快祖孙俩到了楼下，迎面遇见昨天被掐晕、今天苏醒过来的栾竞。
栾竞手里拿着个花瓶，竟然将那些菊花全给养起来了。
他扫了楚瑶一眼，似笑非笑地说：“谢谢你的花。妹妹。”
“不客气，你死了我给你送一车。”楚瑶挽着奶奶快步离开。
两个人到了别墅外面。
梁家两口子现在对孙翠云还抱着怀疑的心态，所以对她的态度不是很热络，都在不远处的车边看着。
恰巧这个时候郑爱缘又过来了。
她看见孙翠云这身装扮，撇撇嘴，嘲讽道：“果然一家子女人都不老实，这么大年纪还穿旗袍，老不修。”
孙翠云淡淡扫她一眼：“你一个下堂妇，有你说话的份儿？你当他是良人，他当你是牛马，蠢货。”
郑爱缘没想到老太太居然这么会阴阳人，噎住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老梁两口子对视一眼，面露喜色。
就是这个高高在上的嫡女气度，非常对味！
看来老太太确实有点东西在身上啊！
他们俩赶紧迎上去，给孙翠云开车门。
孙翠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姿态疏离冷漠。
她越这样，老梁两口子就越觉得她果然是大家族嫡女！
太有风范了！
不过到现在他们俩还没有完全信任孙翠云。
毕竟晚上的晚宴……虽然来的都不专业，但也确实容不得太大的岔子。
他们还要再验证一下。
一坐上车，梁太太就回头，微笑着问孙翠云：“孙老，听说您和栾老是故交，我们今天正好要去探望他，不如您一起去看看老朋友吧？”
孙翠云淡淡“嗯”了声，没有多余的话。
等梁太太转过头去，孙翠云紧紧握了握楚瑶的手，和她交换了一个阶段性胜利的欣慰眼神。
自从上次，栾庚见到奶奶被吓尿之后，栾家人就不让他们俩见面了。
他那个表现，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怕别人知道的秘密。
还是纯粹是因为奶奶长得像她的母亲，让栾庚想起了自己背叛过、害得惨死的人，后悔害怕才吓尿？
她们俩都要跑路了，走之前去看看他也挺好。
-
车子来到颐和尊养私人疗养院。
梁家两口子有不少客户都在这边修养，他们经常过来，进去也很容易。
楚瑶衣领处的镜头一直开着。
很快，几人到了最豪华的一间房间。
房间里播放着几十年前的戏剧，栾庚坐在摇椅上晒太阳。
他已中风多年，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唯有一双浑浊的眼睛还能转。
“栾老，我们来看您来啦。”梁太太亲昵地上前打招呼。
栾庚缓缓睁开眼。
看见孙翠云的一刹那，栾庚瞳孔骤然缩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见了鬼一样！
监护仪上的心率也瞬间飙升，发出疯狂警报！
老梁两口子立马慌了，上前查看情况，转头大叫：“护士！护士！”
忽然，一股恶臭传来。
两口子定睛一看……老爷子漏尿了！
孙翠云差点捂着鼻子跑了。
但一想到自己今天要干什么，她还是端庄住了。
她微微蹙眉，眼神冷淡。
看了他一会儿，不疾不徐地开口，带着几分嫌弃：“多年不见，你倒是愈发不成体统了。”
栾庚一听，一瞬间心跳都快爆掉了，眼泪也哗哗流！
这个姿态，这幅样貌，都太像当年孙家的当家主母了！
人老了，近年来的记忆记不清，年轻时候的记忆却清晰地如同昨日。
他想到那个记忆中如姐如母的女人，是如何在他快饿死的时候给他一口饭吃，如何教他读书写字……
可后来他为了孙家剩余的财产，联合许家那小子出卖了他们，导致一辈子优雅端庄的主母死在恶臭的牛棚里。
现在，她是来索命了吗……
就在老爷子快要厥过去的时候，护士终于进来了，他们赶紧送他去急救室。
房间里很快归于安静。
老梁两口子这下是彻底排除对孙翠云的怀疑了。
毕竟老栾都吓尿了！这不是仆人见到主人的反应还能是什么！
他们俩一人一边围着孙翠云：“孙老，折腾一上午您饿了吧？中午吃野生黄鱼怎么样？我们约了一家十分难约的江鲜馆，这就带您过去。”
孙翠云心里冷笑。
吃，当然得吃。
就你俩让我孙女坐拐角吃饭？你看我怎么跟你们魔法对轰。
他们仨离开后，楚瑶一个人在病房。
因为她刚才注意到，栾庚走的时候，似乎下意识地往墙上的壁画看了一眼。
她拿出刚才拍下来的视频，倒回去细看了一下。
确实，他那双浑浊的双眼，真的朝那边看了看。
楚瑶进来的时候在墙上看见宣传册了，为了住户的隐私，房间里只安装监护生命安全的设备，是不装监控的，于是她大胆过去掀开壁画，看见后面有个锁起来的暗格。
又在房间里找了找，很快在床垫底下摸到了一把钥匙。
打开暗格，里面还有一个高精密的保险箱。
这个楚瑶是真的没办法了。
她先拍下照片，再一一把环境复原。
接着把照片发给秦嘉淮：“你认不认识会开保险箱的人？地址在疗养院，老栾的病房。”
秦嘉淮：“好。”
言简意赅。
楚瑶：“谢谢。”
秦嘉淮：“被你需要，我很开心。”
楚瑶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原来被直球击中是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