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眼睛一亮，这正合他意！
武敏也挑了挑眉。
打仗？
这个她喜欢。
“其二，安内。”叶云的目光转向李泽。
“二殿下心思缜密，善于政务。”
“便请二殿下即刻起，以钦差身份，开始核查江宁府及周边州县的粮册、军械库、海防工程账目。”
“不必大张旗鼓，但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朝廷已经开始查账了！”
“孙承宗、钱谦之流，心中有鬼，必然惊慌。”
“他们一乱，就更容易露出马脚。”
“同时，二殿下也可借此机会，联络那些尚有良知的官员和士绅，为后续彻底清查贪腐、整顿吏治做好准备。”
李泽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个安排，既给了他实权，又符合他稳扎稳打的风格。
叶云最后总结道：“攘外与安内，同步进行。”
“军事上，我们主动出击，打出威风，掌握主动。”
“政务上，我们步步紧逼，深挖内幕，揪出蛀虫。”
“如此，方能让这江南的浑水，尽快清澈起来。”
他看着李源和李泽：“两位殿下，以为如何？”
李源虽然觉得只打一处不够过瘾，但总比干等着强，而且是主动出击。
当即道：“好！就依太傅所言！我即刻去挑选兵马！”
李泽也颔首：“太傅此策，甚为周全，小王领命。”
武敏耸耸肩：“打谁？怎么打？定好了告诉我一声。”
看着两位皇子各自领命，带着不同的心思离去，武敏才凑近叶云。
低声道：“行啊你，三言两语就把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过，先打哪里？可别挑个硬骨头，把我的人折进去。”
叶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指着舆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岛：
“就这里，黑水屿！”
“锦衣卫查到，三天后，会有一批倭寇，在此处秘密交易一批抢掠来的物资。”
“规模不大，正好适合……练练手，也看看某些人的反应。”
“这江南的好戏，才刚刚开锣。”
李源几乎是立刻行动起来，风风火火地回了自己的院子，连灌了几口凉茶，胸中的燥火才勉强压下去几分。
打仗！这才是他擅长的！
什么查账、安抚，那是老二的事。
“立刻传令！”李源的声音依旧洪亮，但比之前多了几分兴奋。
“点兵！”
“就依太傅所言，挑三千精锐！要最悍勇的！随我出击黑水屿！”
武敏闻讯赶来，显得有些懒散，听着李源在那儿排兵布阵，挑选人手，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我说大殿下，就打那么个小破岛，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还三千精锐？我手下那一万骁骑军，随便拉出一千，就能把那什么黑水屿给平了。”
李源瞪了她一眼，但想到还需要武敏的骁骑军策应，强压下不快：
“武将军此言差矣！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此乃南下第一战，必须打出我大宁天威！”
“要让那些倭寇知道厉害，也要让江南这帮缩头乌龟看看，谁才是真正能剿灭倭寇的人！”
武敏撇撇嘴，不置可否。
她心里清楚，李源这是憋着一股劲，想尽快立功，压过李泽。
不过，打仗嘛，她不在乎谁指挥，只要打得痛快就行。
“行行行，你说了算。”武敏摆摆手，“反正我的人跟着策应，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不过说好了，要是打得不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李源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武敏的揶揄，转身和幕僚继续商议具体的行军路线和突袭方案。
选定的三千精锐很快集结完毕，都是京营里百战余生的老兵，士气高昂。
与此同时，二皇子李泽的院子里，则是另一番景象。
李泽并没有立刻大张旗鼓地去查账，而是先召集了自己的幕僚和随行的户部官员。
仔细研究着江宁府及周边州县的地图、官员名录以及近年来的税收、漕运记录。
“诸位请看！”李泽指着地图上一处。
“这崇明县，前次报称大捷，斩倭寇百余。”
“可其后数月，沿海赋税却不增反减，甚至有商船避开此地航线，这不合常理。”
几位幕僚纷纷附和：“殿下所虑极是。若真有大捷，当能震慑宵小，海路安靖，商贸繁荣才是。这其中，必有猫腻。”
“所以，”李泽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查账，不能只看孙承宗、钱谦他们递上来的账本。”
“更要派人深入地方，核对原始的税契、粮引、盐引。”
“甚至要去寻访那些与官府打交道的老吏、商贾、船主，交叉印证。”
“殿下英明。”幕僚郑天附和道，“只是如此一来，工程浩大，且容易引起地方官员警惕，甚至暗中阻挠。”
李泽微微一笑：“无妨。叶太傅不是说了吗？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朝廷开始查账了。”
“我们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但又不让他们完全摸清，我们从何处下手，查到什么地步。”
“明面上，我们按部就班，先从江宁府库开始核查，动静可以大一些，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暗地里，则要派出得力人手，微服查访，专挑那些看似不起眼，却可能藏着关键线索的地方下手。”
幕僚郑天点头赞同：“殿下此法甚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我们这就去安排，务必挑选精明可靠之人。”
李泽又道：“另外，备一份名帖，替我送去拜访几位江南本地的宿儒名士，还有几家世代经营海贸的大商行。”
“就说本王初到江南，想请教些风土人情，探讨海疆安靖之策。”
幕僚郑天心领神会：“殿下是想借此联络地方士绅商贾，以为臂助？”
“不全是。”李泽目光深远，“也是想听听他们口中，真实的江南是什么样子。”
“孙承宗和钱谦，注定蒙蔽不了所有人。”
靖西王府行辕，叶云听着潘贵分别汇报了两位皇子的动向，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一个急着亮剑，一个忙着织网。”
叶云端起茶杯，表情玩味，“倒也符合他们的性子。”
潘贵低声道：“王爷，大殿下那边，会不会太急躁了？”
“黑水屿虽小，但倭寇狡诈，万一……”
“无妨。”叶云摆摆手，“李源虽急，但武牧和武敏都不是吃素的。”
“三千京营精锐，再加骁骑军策应，打一个小小的黑水屿，若是还打不下来，那这仗也不用打了。”
他呷了口茶，眼神微冷：“我就是要看看，这一剑劈下去，水里会溅起多大的浪花。”
“孙承宗和钱谦，还有他们背后的人，会不会有什么异动？”
“沿海那些卫所，是会闻风而动积极配合……”
“还是继续阳奉阴违，甚至暗中给倭寇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