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朱尚华所交代的内容,冷金旗将信息整合递交到了闽城市局。
廖志霖的案子罗云谦也在重点关注,更何况这事儿发生不久,京城的检查组就来到了闽城,之后又出了李山车祸的事儿。
罗局压力也大。
罗云谦只认识冷金旗,并不熟悉李山,但车祸的事儿一出,他就收到了京城的消息,即使没有说的太明白,罗云谦混迹官场这么些年,也明白李山的身份比冷金旗还不简单。
因为打拐案完结后有些颓废的罗云谦,最近忙的也不再胡思乱想了,天天去医院复检的许小楼还是不待见罗云谦,但好在罗云谦在廖志霖的案子上坚定的站在冷金旗那边,倒也得了许小楼几分好脸色。
朱尚华所供出的宴会,不像山笼的案子,这事儿市局是一点风声也没听到,特别是冷金旗刚刚送过来的名单。
看的罗云谦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这些人你不好查我就让我师傅接手。”冷金旗在几个名字上画了圈,“其余这些,我来查。”
那名单里足足有十几个名字,除去让罗云谦胆战心惊的那些,其余的全是闽城知名的企业家,包括林玉军。
“能查。”罗云谦强装淡定地扫了眼被画圈的几人,“但需要时间,我明天去见一趟瞿书记,他会支持我们。”
瞿书记是个好人,也是个善人,听瞿惕非说,自家爸爸听说了廖志霖案子始末后,偷摸在家抹眼泪。
“我一直以为你和市长关系好一些。”冷金旗笑道。“但山笼案子结束后,新市长很快上任,老市长倒销声匿迹了。”
罗云谦年纪轻轻坐上闽城市局局长的位置,不是一句年轻有为可以概括的,毕竟津州市局那局长,比罗云谦大了一轮。
“我和需要我帮助的人关系好些。”
罗云谦到底是个老油条,虽然在冷金旗面前暴露过几次真实面目,但平常还是那副高深莫测——简而言之,很装的模样。
装就装吧,干的是好事儿就行。
冷金旗耸肩,说了句,“我也是。”
“我会暗地里成立特调队,你也别太高调。”罗云谦不忘嘱咐道,“虽然他们不敢对你做什么,但你身边的人太多,我们不能保证他们不敢对你身边的人做什么。”
“他们不怕。”冷金旗脱口而出,但下一秒还是赞同地点点头,“该怎么做我清楚,罗局放一万个心。”
“好。”罗云谦也不会婆婆妈妈的千叮咛万嘱咐,虽然刚开始对冷金旗的偏见很深,但通过这半年的接触,也明白这人不是个花瓶,吴连山让他管重案组,也不全是为了他的家世。
倒是冷金旗,见罗云谦拿着名单皱着眉头的样子,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这个事儿也急不得,朱尚华说年底的宴会推迟到了明年,具体时间地点他并不清楚,但廖志霖所经历的那次他倒是一五一十的供了出来,地点就在烟雨楼台。办林玉军的案子时,傅臻也和我提到过,林玉军想要傅臻公司的小演员去参加那个宴会,我猜林玉军说的就是烟雨楼台那一场。烟雨楼台我已经去过了,我先去找找证据,看能不能先把受害人聚集起来,抓几个参会的顾客回来,至于其余的,罗局,你慢慢查,这是个持久战。”
“…好。”
罗云谦暗道,你倒是安排起我来了。
但吐槽归吐槽,他知道冷金旗说的有道理。
这一切的明线,就在烟雨楼台了。
烟雨楼台今天也是热闹极了,毕竟接了个大单,时总没有亲自来,金初也就没来凑热闹。
张锦玲还真给冷金旗找了个隐蔽的中厅,四周全是安保,进出卡的特别严格。
冷金旗实在是对小姑娘“幼儿园升小学”不感兴趣,仍旧叔叔伯伯叫了一通后,躲在角落里喝酒,等李山回来时,面前的conti已经少了1\/3了。
奈何酒量好。
“这酒店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虽然说这个宴会厅比起其他厅隐蔽不少,但我发现这儿监控也多,不能说隐蔽,只能说安全系数高。”李山说着自己的发现,“而且监控连接着主控室,没有私接到别处,这些在警局都有备案的。”
“那会在哪里呢?”
冷金旗站起身,看着台上弹奏钢琴的主角小姑娘。
…
“金旗。”女人朝这边走来,视线落在冷金旗身侧的李山身上。“这位是?”
“我朋友,李山。”冷金旗介绍道,“李山,这是子苑姐,我老爹的徒弟。”
女人看着和金初差不多年纪,但保养的极好,说是大学生也不为过。
李山礼貌地打了招呼,“子苑姐,你好。”
“叫我傅子苑就行。”傅子苑的声音很温柔,看着李山时,眉眼带笑,“听时琛说你们在这里办案子,需要我们协助吗?”
“不用了子苑姐,你们在这烟雨楼台玩的开心就行。”冷金旗说道。
旁边的李山听见女人姓傅,身体一僵,饶是再假装不把“傅承晖”这个身份当回事,听到有关联的姓氏时,他还是会下意识的在意。
冷金旗察觉到了他的在意,抬手搭上了他的肩,将人搂了过来。
虽然对于两人来说有些暧昧的举动,但在外人面前,这只是好兄弟勾肩搭背而已,全场无人在意。
“子苑姐虽然姓傅,但她不是闽城人,她是s市人,说起来…”冷金旗抬头回忆,“你母校的新图书馆,还是子苑姐主设计的。”
这样一提醒,李山倒是想起来了,他还在s大读本科的时候,新图才刚建成,他还去过几回,只是他就读的心理系研究院搬了校区后,他就很少去了。
直到博士毕业,他都没再去过,只是和几个同门在门口拍过照片。
那新图书馆环境挺好的,设计也很不错。但本校的学生去的少,因为参观的人太多。真要去图书馆学习的,不免被打扰。
“去年s大出了新规定,非本校学生不得进入新图,比以前清净不少。”傅子苑笑道,“既然是母校,下次可以回去看看。”
“好。”李山不善交道,只点点头,不过他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或许真的会需要子苑姐的帮助。”
金随学的是建筑,主攻园林设计,傅子苑是他的徒弟,也是学建筑的…
冷金旗立马明白了李山的想法,立马接话道:“等宴会结束后,子苑姐能不能和我们一起看看这栋酒店。”
“看看这栋酒店?”傅子苑左右观望了一眼。
“是的,看看这栋酒店。”冷金旗压低声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暗门、暗道、隐藏空间。”
李山本想阻止冷金旗在女生面前说这些,哪知傅子苑两眼放光,“术业有专攻,算撞我枪口上了,金旗,小李,这事找我就对了。”
李山见傅子苑答应的这么痛快,其实是有些诧异的,毕竟在他看来,傅子苑虽然比他俩大,但他一个女生和他们俩个大男人去“探索”酒店,怎么看怎么奇怪。
所以李山刚才提到想要傅子苑帮忙时,仅仅只是想让她把烟雨楼台粗略的画下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冷金旗确实毫不客气,小姑娘升学宴也没什么意思,他拉着李山便准备离开这儿去楼下餐厅吃饭。
这烟雨楼台不但环境好,菜品也是一绝。
来都来了,冷少爷觉得,吃点再走。
虽然升学宴只包了一个宴会厅,但时总还是定下了一整个烟雨楼台一天的时间,所以整个酒店,今儿个都不对外开放。
偌大的餐厅,只有相对而坐的冷金旗和李山俩人。
冷金旗表示,金初虽壕,确实比不上人家澳方的时总。
等菜上齐,李山才想起来要问傅子苑的身份。
这不是时琛给亲戚的女儿办升学宴吗?傅子苑怎么在这儿?
冷金旗挑眉,“子苑姐是时琛的合法妻子。”
“…”
李山沉默了,他怎么不知道,平常高冷的时琛结婚了。
“他们结婚都快十年了。”冷金旗看着李山呆住的样子有些好笑——或许是觉得可爱,但可爱这个词不适合李老师。冷金旗继续道,“你以为老爹为什么总催我和我哥相亲结婚,身边这些哥姐弟妹的,全部早婚。”
李山不理解,毕竟对于刚踏出大学校园一年的李山来说,28岁才刚毕业的年纪,这还是在博士不延毕的情况下。
“那你为什么…”李山刚想开口,便自己打住了,冷金旗为什么…他李山最清楚不过了,半晌,他又重新开口问道:“那你哥为什么?”
“他和我不一样。”冷金旗虽然掩饰的极好,但语气难免失落,他还是记得李山说过,说他不喜欢男人。
“他女朋友出国了,现在变成前女友了,他失恋那天雨下的巨大,他在雨里面淋了两个多小时。”
李山倒是不想知道这么多八卦,只得点点头小口的喝着汤,虽然有点被噎到。
八卦很好听,但正事儿要紧。
只是两人正好不容易安静地吃着呢,入口处传开了一男一女的争执声。
仔细一听,女声好像是张锦玲,男声倒是没听过。
这偌大的烟雨楼台只有宴会厅里的顾客和干饭的冷李两人,张锦玲作为烟雨楼台的管理层,谁敢和她吵架?
李山放下勺子,戴上眼镜朝门外看去。
那一男一女正好走了进来,冷金旗李山两人的座位旁摆了个大瓷瓶,处于视角盲区,进来的人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见俩人的。
所以没有察觉到俩人的男女,还在继续争吵。
“这个单子是我谈下来的,你有什么脸去和爸说算你的?”
张锦玲压抑着怒火,但颤抖的语气还是能够体现出她有多么生气,和那天李山见到的女强人完全不一样。
”整个张家以后都是我的,你猜我有什么脸?你不还是要嫁人,天天惦记我的东西干嘛?”
男人的声音带着挑衅,下一秒,张锦玲的巴掌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脸上,将那张瘦长的脸扇歪到一边。
“ 瓦烂馃仔!”
“我是废物?你再厉害又!怎!样!实话告诉你,爸就是嫌弃你是个没把的!”
“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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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瓦烂馃仔:没用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