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招人马又是配备兵器。
谢惟根本不敢往深处想,这不管他是不是想造反,即便是只想养一点护家的私兵,那这也已经违规了。
被人察觉是要杀头的。
从京郊回来后,谢惟整个人都很不好。
将此事告诉了范氏,范氏也是完全懵了。
你说这没有配兵器,便就说是家丁护卫之类的,高门权贵,养些高手做护院也正常,可如今什么都有,那兴致就是私兵。
尤其谢惟表示,这群人看起来更像是死侍。
这样的人,办起事来是不要命的,不择手段只为成事,精锐的死侍,以一敌十也有,另再有些兵器上涂毒之类的手段,威力不可小觑。
“你此前说,父亲京郊的四处私庄上,约么有至少五百人,你还是算少了。”
“难道五百人还不止?”范氏惊讶。
谢惟面色凝重的点头,“他新买了两处庄子,在山的北面,有密林遮掩,更加隐蔽,那边种地收成不好,少有人去,但庄子却占地面积更大,也养了人手,松青看过,这全都加起来,定至少有两千的人马。”
两千精锐死侍,若运用的好,确实能办不小的事了。
“我观公爹也并无造反之心呐,怎么忽然就开始养私兵了呢。”范氏紧皱眉头。
赵行谨未杀出来前,谢明慎在惠帝手下当差,那时候说是首辅,但其实与摄政王无异,朝堂上几乎无人与他对抗,简直是架空了皇帝,后又将谢玖嫁给了手握兵权的吴家,这只要他想谋逆,何愁不能成事。
但谢明慎并未动谋反之心,范氏瞧得出,他是不想担上骂名,默默做个捞尽好处还流芳百世的谢家一代贤明之主,国之肱骨重臣,多好。
不像赵行谨打的是清君侧的旗号,再一个,赵行谨不怕背上谋逆之名,他豁得出去,不在乎虚名。
谢惟眸中亦是沉思,“总归不是好事,得立刻告诉宫中,让小玖决定怎么处理。”
“后天便是和懿公主出嫁之日,届时城中定然热闹,更加不会有人留意京郊偏僻之地,若要抓个罪证确凿,正是时机,且恰好西迟人离去,也不会家丑外扬,惊动他们。”范氏立刻道。
这话谢惟也赞同,夫妻两人不敢耽误,立刻就传信谢玖了。
景明宫内,春容将此事告诉谢玖后,谢玖当即就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谢明慎干的这些事儿,若是被外人告发,那可就要连累谢氏全族了,若由谢惟和谢玖来做,那算是大义灭亲,总能网开一面。
“走,去见皇上!”谢玖抬眉,眸中是一片锐利之色。
御书房。
赵行谨听罢了谢玖的话,当即面上便沉了几分,只那双凤眸仍旧带着探究,细细盯着谢玖。
“此事,真是你兄长传信来的?”
“千真万确。”谢玖面上坦然,目光清明,“皇上若不信,大可召臣妾的兄长入宫,一问便知。”
赵行谨与她目光相会,沉默片刻后敛下眸子,转身在龙椅上坐下。
“好,既如此,朕召他来一问便是。”
其实他并不怀疑此事的真假,可究竟谢惟是真心大义灭亲,还是形势所迫,卑鄙的出卖父亲,想自保呢。
赵行谨可并不想朝中再出一个,同谢明慎一样的谢家人。
谢玖并非不知她的心思,不过她更加了解兄长的为人,所以也不惧赵行谨如何考验探查。
很快,宫外谢家,谢惟就收到了宫中的传召。
说是关于和懿公主出嫁的事情,有些流程想安排谢惟去做,吕维兴和陈家的事情闹起来,拔出萝卜带出泥,又处置了不少人,原本安排好的地方就有人手空缺了。
这理由充分,谢明慎倒也不曾有疑,谢惟虽心里清楚或许会发生什么事,但还是不敢马虎,立即往宫里去了。
而他来的时候,却并未在御书房内见到谢玖,唯有赵行谨一人坐在书案后,面若冰霜。
“微臣参见皇上。”谢惟恭敬行礼。
赵行谨冷眼看着他,“你可知晓,朕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这话问罢,谢惟略皱了皱眉,便抬头看向了赵行谨,拱手沉声道。
“皇上定然已经知晓,微臣告诉瑾嫔的事。”
“那你还敢来,不怕朕杀了你,再杀了你父亲。”
赵行谨身子略往前探了探,眼神若利刃般落在谢惟身上,战场上生死拼杀而练就出的威势,压的人有些头皮发麻。
上位者的目光从来叫人紧张,谢惟亦是如此,可紧张之余,他却心中更坦然了。
他见过惠帝,惠帝的眼神自然也有多年居于高位的压迫感,只是那眼神更为浑浊,夹杂着多疑、昏聩和怯懦还有刚愎自用,以及不那么足的底气,需要靠一身龙袍来压人。
可赵行谨不同,杀伐之气虽有外露,却依旧让人感受到他是有克制的,喜怒不行于色,目光如虎狼而让人不敢造次,不怒自威。
这是自己的底气,哪怕没有身上的龙袍,也依然是君王姿态。
如此君王,才是他愿意追随的君王。
于是谢惟不仅未曾躲避赵行谨的眼神,反而对了上去,目光炯炯。
“虽为父子,但父亲所为,臣绝不认同,臣之所以要去黎州做官,便是因为与父亲政见不合,劝说无效之故,彼时惠帝昏聩,臣亦无法在京中施展抱负,只得选择做了懦夫,避出京去,好歹留一身清白,不会沾染京中的种种污秽。”
“如今皇上召臣回京,本以为新得明主,父亲会改过自新,却不曾想,臣不在的时候,他竟先伙同吴家,意欲献女媚上,害我小妹不得已孤注一掷,寻求皇上庇佑,才免于成为他们的棋子,后又买凶杀妻,害死臣的母亲,还诓骗臣,说是盗贼所为,此人实乃不堪为人臣,不堪为人夫,不堪为人父!”
话及此处,皆是谢惟真情流露,眸中的火光,面上的恼怒,已然无不透露着他对谢明慎的失望、指责与愤恨。
赵行谨定定看着他,似乎并不为他这番言辞所动。
“你和他是血亲,他即便再如何不堪,也是你的亲生父亲,给予你这条命,养你多年,你就真割舍的下?你就敢不孝?”
“若他不允臣读这些书,明白君臣家国,百姓天下之理,臣或许就不会跪在这里了,可臣既然明理,就不能装聋作哑,哪怕臣身死,也要阻止臣的父亲继续这样下去,古语有云,惯子如杀子,反之亦然,臣若纵容父亲,只会害更多人。”
谢惟面上依旧毫不露怯,只有坚定和赤诚。
“皇上,臣谢惟,告发内阁首辅谢明慎,于京郊私庄上豢养私兵,囤积兵器,意图不轨,且兵器源自于西迟人,所以他还有通敌叛国之嫌,另,他买凶杀妻,已犯下命案,此上种种罪行,证据确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