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芳!”
谢玖远远瞧见跪在针线局院中的身影,便提起裙摆快步跑了过去。
“快让我看看你的脸!”
“娘娘。”
晴芳又气又委屈,此刻见到谢玖来了,眼泪便止不住的落了下来,混着嘴角的血丝,显得面上的红肿越发可怖了。
谢玖捏着帕子,满眼心疼的轻轻给她擦拭,心底更是怒火中烧。
晴芳和谢玖与她一同长大,陪她出嫁又伴她如果,与亲姐妹一般,从来她都舍不得动一个手指头,训斥也都不会说重话,而今却被旁人打成这样,她岂能忍。
“快先起来,这二月里还寒气重的很,跪久了仔细膝盖疼。”春容红着眼,忙扶着晴芳起身。
旁边一个小太监瞧见了,抿了抿唇,低着头小声道。
“瑾嫔娘娘,我们美人说了,她不敬太后,要她,跪够两个时辰的。”
春容听到,当即便甩了个眼刀子过去,“好一个不敬太后,当真是会扣帽子,我们景明宫的人,从不在外惹事,向来守规矩,我倒是想听听,晴芳是怎么个不敬太后了!”
“我...我...姐姐别恼,我也是按吩咐办事的。”小太监感受到春容的怒气,吓得瑟缩了一下。
谢玖瞥他一眼,瞧着他年纪不大,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皱了皱眉,便道。
“好了,为难他有什么用,先带晴芳回去,请了太医来看伤。”
语罢,又对那小太监道。
“告诉你家陈美人,人本宫领走了,若是她有什么异议,就到景明宫来找本宫,本宫自给她一个交代,如若还不行,本宫便亲去福康宫,问一问太后的意思。”
“是,奴才记住了!”
小太监吓得不敢抬头,只等着谢玖一行人离开后,才忙不迭也离开了针线局。
福康宫。
陈美人的住处,小太监将针线局的事情转述后,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没用的蠢东西,她说要把人带走,你就眼睁睁看着她带走了?”大宫女珊瑚骂道,“瑾嫔身边的宫女冲撞的是太后,美人罚那贱婢,是为了太后!”
小太监捂着脸,不敢回话,眼泪都不敢滴下来,死死忍住。
陈美人懒懒瞥他一眼,“行了,不中用的,退下吧。”
“是。”小太监忙不迭应声。
珊瑚折身回到陈美人身边,“瑾嫔明明知道美人您有了身孕,还敢这样与您作对,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您可要将今日之事告诉太后?”
“不可。”陈美人敛眸,“太后不喜主动生事的人,我今日罚了那个晴芳,借的是太后的名头,太后未必高兴,她老人家可不是好糊弄的。”
“那,此事就这么算了?”珊瑚问道,想了想,“不过也算是教训了瑾嫔身边的人了,谅她也不敢为了个奴婢而找您的茬儿。”
谁知陈美人却是勾了勾唇角,眼底泛着冷意,轻声道,“怎可就这样算了呢,去告诉太后,我身子不适,想请太医来瞧瞧。”
闻言,珊瑚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马上就行动了起来。
不多时,太后带着人过来了。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舒服了?太医不是说你胎相稳健么。”
“太后娘娘不必担心,臣妾只是略有不适罢了,是这些个奴才们太紧张,非要请太医,以至惊动了太后。”陈美人面上带着愧疚之色。
而这时,珊瑚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太后娘娘,美人想着春日风大,所以给太后娘娘制了件披风,今日亲自去针线局取,不曾想遇到瑾嫔身边的宫女,那宫女仗着瑾嫔得宠,很是出言不逊,顶撞美人也就罢了,还言语不敬太后,气的美人回来后,身子就不适!”
“快闭嘴,这里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
陈美人当即怒道。
太后看她一眼,随即对珊瑚开口,“无妨,你继续说。”
“是。”珊瑚满脸委屈不忿的点点头,“美人为正宫规,罚了瑾嫔身边的人,瑾嫔为此很是不悦,把人强行带走了不说,还让人来此传话,言辞之间对美人都是威胁警告,美人受了气,这就越发难受了。”
听罢这番话,太后的面色就沉了下去。
“这个瑾嫔果真如此跋扈。”
陈美人垂眸,“皇上宠爱瑾嫔,瑾嫔家世又好,难免性子厉害些,今日臣妾也已经罚过那出言不逊的奴才了,还望太后娘娘莫要再为此生气伤身,更不要再训斥瑾嫔,否则皇上知道了,若因此不悦,岂非伤了太后和皇上的母子情分。”
“皇帝是哀家亲生的,还能为了一个女子,与哀家生分?!”太后怒道。
旋即皱眉看一眼陈美人,“好了,此事哀家自会去问清楚,你如今有孕在福康宫养胎,还是少往外头去,哀家知道你有孝心,但龙胎更为重要。”
“是,臣妾记住了。”陈美人点头。
对上太后的目光,莫名心中竟有些发虚。
可想到刚刚太后的反应,又觉得太后定然此刻心中是恼恨着谢玖的,不会关她的事儿,所以又没多想,目送着太后离开了。
殊不知太后回了正殿,便是长呼一口气,眉眼间透出几分烦躁来。
“这个陈美人,也不是安分的。”
檀慧扶着太后坐下,“可不是么,今日话里话外,都在挑拨着太后去对付瑾嫔,分明她也说了,知道皇上宠爱瑾嫔,您和瑾嫔作对,会叫皇上夹在中间,可她还是做了。”
是了,太后怎么会看不出陈美人的小心思呢,不过是因为陈美人怀着身孕,便纵她几分,叫她心里舒服些,别影响龙胎罢了。
“罢了,哀家也许久没去看皇帝了,你命人备些汤水,哀家去趟承明殿吧,这和懿的婚事在即,哀家正好也有话要同皇帝说。”太后沉声吩咐。
景明宫。
谢玖刚盯着春容上了药,回到正殿,便听说太后去了承明殿。
春容愤愤的,“定是陈美人在太后面前颠倒黑白,说了些什么,太后这怕是去告状呢!”
“她有状要告,本宫这里,倒也有桩事情,要让皇上知晓。”谢玖眸光冷冽,“那吕维兴如今可正是京中的话题人物,想来,陈侍郎应当心中很不安宁吧,五万两银子呢,这吃下去了,可就脱不开干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