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一个十分复杂古老的符纹被勾画在空中。
符栖栖并拢的的两指立于眼前，眼底骤然降下冰霜般的冷，“既因恐惧而起，那自有破绽。”
若一个人连恐惧都没有了，那黑烟该当如何。
宛如一颗圆润的黑球，从中迸发出强烈的红光，破碎了无数的口子，红光从中散出。
外边的黑烟不敢置信，带着叶老爷子的鬼魂往后退了好几米，直到被阵法阻拦，再也出不去。
叶凝安微微眯起眼，“你……”想问的话，在看见符栖栖认真的神色后，不自主的压了回去。
符栖栖果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神秘，她究竟师出何人，难道是隐士高人？从未听说过。
此刻的符栖栖，手指间缠绕着几缕红线，直接以灵力为辅，虚空画符，破碎的黑烟圆球骤然间四分五裂般散开。
看着眼前场景，黑烟瞳孔一缩，“怎么可能……”
明明符栖栖上次还身陷恐惧，现在居然消失了。
而那呈现包围圈的黄符，在这时突然的往里收，贴在黑雾上面，包裹住了黑烟的整个躯体。
“你赶紧住手，不然我就自爆弄死他！”
既然符栖栖不敢直接弄死叶老爷子的灵魂，那他就不信威胁起不到作用。
然而符栖栖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咒语不停，黄符中带的功德跟灵力融合在一起，紧紧缠绕住黑烟。
黑烟扭曲成一团，灰色瞳孔甚至都看不清在哪了。
上方苍老的面容痛苦加剧，似乎在努力想要挣脱出来，不同的表情不停转换，迟迟无法停下。
伴随着黑烟身上“刺啦刺啦”的灼烧声，显得无比诡异。
叶凝安看着符栖栖稍微松缓下来的神情，不由地问，“我们要留下他，问问有无背后之人吗？”
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具体问题出在哪里又想不清楚。
符栖栖却是拒绝，“他不会说的，就算死也不会。”
黑烟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说他最多死在符栖栖手下。
但若是说了，他只会比现在还要生不如死。
黑烟也确实没有说，只是不断找寻突破口，并且放声威胁让符栖栖放了自己，再无别的本事。
叶凝安便不再过问，她没有符栖栖那样的能力，自然也不会管她如何处置黑烟。
一直到叶老爷子的灵魂有被剥夺出去的趋势，黑烟再也不能冷静，由自身发出一阵灰色的烟。
不再是纯黑色，而是从瞳孔里蔓延出的灰色烟雾，一点一点的吞噬掉黑烟存在的部分，逐渐取代。
一把灰烟凝结而出的匕首破空之势刺向符栖栖的心口。
“小心！”叶凝安刚回头就看见了眼前一幕，不带犹豫的挡在符栖栖身前，双手掐诀。
好歹也是玄协年轻一代天赋最高的师姐，她的能力虽比不上符栖栖，但在同辈里也是佼佼者。
符纸与匕首相碰撞，神奇般的发出利剑相撞般“噌”的一声。
匕首的威力是黑烟甩出的必杀技，叶凝安只坚持了几秒就不行了，喉咙里开始涌出血腥味。
不行，符栖栖还在剥离黑烟，她必须坚持下去。
叶凝安咬了咬牙，正打算咬破食指，以血画符。
忽然间，一只手拉住她的肩膀往后一带。
叶凝安措不及防被甩到了地上，“……”
满脸震惊。
她张大了双眸，眼中倒映出一身红裙的女生背影。
似古装又非古装，由风摇曳生姿，及腰的长发却静止不动。
“以吾之名，就地击杀。”
一声令下，符栖栖手里一把璀璨的弓散发出刺眼的红光，素手轻抬，拉弓，灵力化箭。
叶凝安已经完全懵了，更多的却是震惊。
眼前这一幕，她好像在哪看见过……
藏书阁？
那张画像！
“你要杀我？你杀的了我吗？”黑烟的声音不似从前那般，而是非常的阴冷可怖，透着滚滚沙哑，“只要有恐惧存在的一天，你就永远无法杀我。”
他这句话本质上没什么问题，但是，他忘了眼前人是谁。
那张完美精致的脸上，双眸已经完全染上红，像极了漂亮的红宝石，嘴角勾着一丝淡笑。
“来一次，我杀一次，来两次，我杀两次！”
总不能一直都没有对付恐惧的办法吧。
黑烟显然也意识到了，以符栖栖的能力，今后怕是真的能研究出彻底对付恐惧的方法。
可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头顶的人脸连接着几根红线，（老鼠从老鼠胶上撕开）一样，伴随着“嘣”的声音，一根一根断开。
“不！你不能杀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还会回来！”
“啊——！”
二号眼睛红红的，刚回来就听见了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她瞬间收起伤心的情绪，猛地一个飞扑飘下去，停在黑烟前方，甚至不需要多交流，便抬手抓住了被剥离出来的叶老爷子灵魂。
而那张人脸则是迅速的腐烂，发臭，直到消散于世间。
原本庞大的黑烟，足矣覆盖一大片区域的他，此刻缩小到了足球大小，甚至烟雾还在不断飞散。
二号回头，看向一身红裙的符栖栖，眼里浮现片刻的诧异，“你……”
“最后一步由你来。”符栖栖并未多言，转瞬已经恢复了最初的模样，她好像并不知道刚才的异样。
二号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仇恨先占据上风，将叶老爷子的灵魂抛向符栖栖后，自己便朝黑烟飘去。
连眼睛都缩小了好几圈的黑烟，眼里的恐惧压都压不下去。
“二号，我是你的主人，你难不成要背叛我吗？”
他像是趴在地上的蚂蚁，极力想掩饰恐惧，却依旧耐不住嗓音的颤抖。
二号盯着他看了数秒，然后笑着摇摇头，“怎么会呢，我的主人。”
黑烟好似人性化的松了口气，刚张口想说点什么。
下一秒，尖锐的指甲猛地将他抓住，捏在手心里，欣赏玩具般的心态，一点一点戳入他的眼睛。
黑烟瞳孔肿胀放大，他能感觉到生死不如的疼痛。
尤其是看着二号那张虽美，但十分邪肆的微笑。
“我当然是不会背叛你，只是想让你少受些痛苦罢了。”
黑烟：“……”
连用全身被撕裂开的口子，冒出去的烟散去。
他到死都无法再说出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