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夜里的气温依旧在零下徘徊，但北风已没了正月里的凛冽劲儿，少了几分刺骨的强硬。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啊！”裴行远推开家门，畅快地伸了个懒腰，抬眼眺望向那泛起鱼肚白的天际。看来今天阳光定会格外灿烂，最适合晒太阳了。
“咣当！”东厢房的门突然打开，娄晓娥吃力地提着挎包，另一只手艰难地拽着行李箱从屋内走出。不经意间，她的目光扫到了这边台阶上的裴行远。娄晓娥嘴唇微微颤动了几下，似是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没有和裴行远打招呼。她只是微微低下头，先把行李箱轻轻放在台阶上，随后转身仔细地锁好房门。
裴行远有些尴尬地放下还未完全舒展的手臂，他瞬间明白了娄晓娥的意图。看她这大包小包的架势，分明是想趁着天色刚亮，大家都还在睡梦中，悄悄地离开这个地方，想必是打算回娘家了。这么一想，裴行远回忆起昨夜院子里的动静，好像确实没听到许大茂的脚步声。既然人家拉不下脸，他也不好强求，那就当作没看见吧。裴行远默默转身回屋，轻轻关上了门，动作尽量不发出声响。
娄晓娥看到裴行远进了屋后，先是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又莫名感到一阵怅然。她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扇已经锁好的门，似是在和过去的生活做告别，随后提起地上的行李箱，准备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行李箱实在太重了，里面塞了太多的衣服。娄晓娥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拖动它。“晓娥姐，我帮你吧！”突然，一只手伸到娄晓娥面前，稳稳地将她手中的行李箱接了过去。娄晓娥吃惊地看向来人，竟然是裴行远，她惊讶地问道：“裴哥儿，你怎么……”“快走吧，再不走别人就起床了。”裴行远没有多做解释，快步走在前头。娄晓娥愣了一下，连忙快步跟上。一路上，两人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很快就走出了院子，穿过胡同，来到了大街上的公交站台。
娄晓娥一直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一头撞上了裴行远的后背，才惊觉他们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公交站台。娄晓娥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她有些窘迫地说道：“不好意思啊，裴哥儿，让你帮我提这么重的箱子，没累着你吧？”裴行远微笑着回答：“还行，车马上来了，我就不送你了。”
马路另一头，一辆公交车缓缓驶来，稳稳地停在他们面前。“咣当”一声，车门打开了。娄晓娥略带遗憾地看了一眼车门，轻声说了声谢谢后，便上了车。她坐下后，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只看到一道挺拔的背影。原来裴哥儿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裴行远在返回的路上，朝阳已经完全升起，金色的阳光洒遍大地，处处一片光明。走在胡同里，已经有不少人出来活动了，遇到熟人，大家都会热情地打一声招呼，新的一天就这样充满活力地开始了。没有人知道，娄晓娥已经悄无声息地回了娘家。
“裴哥儿，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出去跑个步。”裴行远正要回家，这时何雨柱房间的门打开了，何雨柱朝着院里的裴行远喊道：“裴哥儿等等，你过来一下。”裴行远停下脚步，转身走向何雨柱。还没走到跟前，一股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是鸡蛋饼！“我摊了鸡蛋饼，正想给你和老太太送过去呢，你来了正好，把饼带回去。”看来何雨柱还沉浸在之前的兴奋中，这不年不节的，一大早就摊鸡蛋饼，这香味飘出去，简直就是在“刺激”其他邻居。
裴行远轻笑一声，走进屋里，只见何雨柱正熟练地将锅里的鸡蛋饼翻了个身。“对了裴哥儿，你说许大茂后面要对付我，我该怎么整他？要不要给厂里写封举报信，说他在乡下放电影的时候，索取财物？”“没用！”裴行远果断地将饭盒递给何雨柱，直接否定了他的这个想法。“啊，怎么会没用呢，他每次从乡下回来，手里都是大包小包的，你说就他那人，会花钱买吗？”“举报不是编故事，你得说清楚他许大茂在哪家公社，什么时间，收了谁的东西吧？而且你没搞明白一件事，送他东西的，是公社，不是个人，你要知道，厂里逢年过节的物资都还指望着人家公社支援呢，你说，你写一封没头没尾举报信有用吗？不仅没用，还打草惊蛇了！”
“这……”何雨柱将锅里的鸡蛋饼小心翼翼地装进饭盒后，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裤口袋，里面正放着一张他昨天晚上口述，棒梗帮他写的举报信。想到昨晚两人辛辛苦苦的成果就这么被否定了，何雨柱心里满是不甘。他看着准备离开的裴行远，有些不服气地说道：“那就这么便宜他了？”裴行远停住脚步，沉思了片刻后，转身看着一脸期盼的何雨柱。“有办法！”何雨柱闻言，顿时喜出望外：“真的有办法？裴哥儿你说！”“离我远点！”裴行远轻轻推开何雨柱凑过来的脸，将刚刚想到的方法说了出来。
“我问你一个事，你知道许大茂和娄晓娥为什么结婚到现在没孩子吗？”何雨柱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下意识地回答道：“娄晓娥不会下蛋呗！”“呵！”裴行远眉毛一挑，轻轻拍着手，满脸不屑地说道：“棒，许家这倒打一耙可真是高招，你们就没想过，难道就不是许大茂的问题么？”“这不能吧？当初他们家都说是娄……”何雨柱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过去的一些记忆慢慢涌上心头。好像，好像一开始真的是许大茂叫嚷着娄晓娥不能生孩子，这家伙还逼着娄晓娥去医院检查，却从来没听说过他自己去医院检查啊！
“裴哥儿，你的意思是，跟别人说许大茂不能生？”何雨柱一下子兴奋起来，激动得不停地搓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就差没大声喊出来了。“要我怎么说你好呢，你过来……”“哎，裴哥儿你说！”何雨柱赶紧凑了过去，两眼放光地看着裴行远。两人低声交谈了一会儿后，裴行远便起身离开了。
“奶奶，您看这是什么？”“嗯，是柱子的手艺，小远，娄晓娥是回娘家了吧！”“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火眼金睛，我看她东西太重，就顺手帮她提到公交车站那里。嗯，这鸡蛋饼不错，快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裴行远一边去盛粥，一边将早上送娄晓娥的事和老太太说了一遍，同时也感慨娄晓娥自以为是的心思算是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