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山参可不小,李腹书点着宋天阳说道:“破费了啊,让你来吃个饭,还带啥东西。”
“没关系李叔,这不是买的,前几天运气好,我在山里挖的,你留着泡茶喝,补气血的。”
小伙子一片好意,李腹书只好暂时收了下来。
“我妈呢?”李向辉这时又问了一句。
“你妈做饭呢,不用管她,你去到屋里,搬两张椅子,我和这个小宋同志聊会天。”李腹书安排着。
宋天阳再没有拘束感,眼力劲得有啊,跟着李向辉一块到屋里搬椅子,随后又走向厨房,和李向辉的母亲打了声招呼,这才在李腹书的招呼下,坐在院子里。
还有一张高脚的小圆桌,上面放了茶盘,李向辉把泡好的茶壶掂过来,先是第一泡水冲洗了杯子,接着才倒上一杯。
“爸,你喝茶。”
轮到给宋天阳倒茶时,宋天阳一时没好让别人倒,这边正要起身自己倒,李向辉已经把他按了下去。
“天阳,你不要客气啊,再咋说,你是客人,所以你就老老实实的坐在这。”
宋天阳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
李腹书喝了口茶,看着儿子说道:“向辉,你去跟你妈说,尽量做快一点,别让人家等急了。”
能做到县书记这个位置,哪个不是老狐狸,任何一句话,都是话里带着话。
宋天阳赶忙说道:“不急的,已经很辛苦大姨了,好饭不怕晚嘛,向辉同志,你跟大姨说,别做那么多菜,够吃就行。”
从进了大院,宋天阳处处透着体谅别人的心思,让李腹书很是满意。
他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做饭是女人的事,让她自个儿操心去吧,不管今天做了多少饭,要是多了,你就敞开肚子吃,要是少了,你可别挑理。”
“李叔说笑了,我这人向来到谁家,都不会客气的,还望李叔别挑我的理才是。”
听着宋天阳又推回来的话,李腹书略带惊讶了一下。
小伙子确实不一般,说出的话,根本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
回过神的李腹书,突然爽朗的笑出声。
“小宋啊,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上次我们见面,还是在药材山那次,现在你的药材生意怎么样?”
宋天阳是稀里糊涂跟着李向辉过来的,说是李书记摆家宴请他吃饭,但这家宴肯定是有说头的。
如果仅是为了上次的救命之恩,李向辉家里回报的已经很多了。
所以,宋天阳猜测出,这顿饭,李腹书肯定是有别的心思。
不好让人家等太久,宋天阳回答道:“李书记还惦记着呢,药材生意确实不错,眼下都卖了两茬药材了。”
“哦?”李腹书来了兴趣:“卖到哪里的?”
“外省的一家制药厂。”
“哦?怎么卖那么远?咱本地消化不了吗?”李腹书一边喝茶,一边问了一句。
宋天阳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消化是能消化,关键给的价格太低,正好我有渠道,就倒腾到外省了。”
李腹书不自觉的点头:“嗯,那你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咱县里经济确实跟不上,白白的看着好东西往外流失,对了,现在那边的路修得咋样了?”
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李向辉,这时开口道:“我从那路过看了,差不多修了三分之一了。”
好不容易见上一次县书记,宋天阳想起修路的钱还没拿到手呢,何不借着这次机会,对李书记吐吐苦水。
随着李腹书说了一句“三分之一,那也快了,今年肯定能完工”,宋天阳随即接了一句。
“李叔,恐怕越往后,这路越难修啊?”
“哦?”李腹书不解的看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窗户纸已经捅破了,能不能要到钱,就看这一遭了。
于是宋天阳便把要钱的事,和李腹书讲了一下。
听完话,李腹书沉思起来:“县财政这是要搞哪样?修这条路时,我就提前说了,响子山的这条路,是咱们县的标杆,再有困难,也要把这条路修起来。”
正在李腹书嘀咕时,李向辉的妈妈苗雅慧喊到:“你们都快洗手吃饭啊,我这边快做好了,那个天阳,等会你可要多吃点。”
“好的姨。”宋天阳简单回了一声。
李向辉这就要去扶父亲,李腹书还在念叨着刚才的话,突然,他伸出手说道:“向辉,去给你孙叔叔打电话,就说,让他来我家吃饭。”
李腹书口中的“孙叔叔”,正是财政局的孙振华,局长兼党书记。
李向辉走向正屋里的红色座机,没一会就和孙振华对上了线。
“孙叔叔,欸,我是向辉,对对,你吃饭了吗?那正好,我爸说让你来这边吃,诶诶好……”
李向辉挂断电话:“爸,孙叔叔说一会就到。”
同时李向辉还朝着宋天阳使了个眼色。
宋天阳很快明白过来,这个孙振华就是负责财政这一块的。
看来这趟没白来,还是县书记办事给力,下面人跑断腿,都不一定能把钱跑回来,现在只需要县书记一句话,他这修路的石料钱便能拿到手了。
孙振华就住在这片家属楼,当接到县书记的电话后,他赶忙扔下手里的筷子,一路小跑了过来。
“老孙啊,跑这么急干啥,我们这还没开饭,专门等着你呢。”李腹书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
只有孙振华如临大敌,往往李腹书越是这样,越是代表有事了。
但孙振华是个老滑头,他也实在想不出最近哪件事,办的不让县书记开心了。
“李书记,你折煞我了,我哪能让你等啊,是我迟到了,我等会先自罚三杯。”
孙振华本就吃的肥头大耳,说话时,也是一脸油光满面的样子。
李腹书也懒得和他纠缠,而是直接开口道:“我来问你,响子山修的那条路,怎么款项还没有打过去?”
一听是响子山的那条路,孙振华眼珠子转了一下。
难怪今天李书记心情不好,敢情是因为修路资金的事。
他这时也才注意到,就在李腹书旁边,还站着一位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