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壮在电话里那暴躁的声音，杨妈老远就听到了，走过来就揪住杨帆的耳朵教训起来。
儿子已经是三家公司老板的事，让她这个当妈的都快忘了杨帆还是个研究生和大学的教职工。
不然她早就把杨帆赶回学校去了。
“你既然接了学校的活，那就得给人好好干。
都让领导在大会上批评了，你咋还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
赶紧去学校跟领导们好好道个歉，可别被开除了。”
比起杨帆大老板的身份，杨妈更看重的还是“大学老师”这个身份。
至于老师为啥能当研究生，在她眼里，这就跟“进修深造”没啥两样。
她最满意杨帆的，就是“大学老师”这份工作，这会儿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杨帆瞅见母亲眼里的泪花，立马就服软了，一个劲儿地保证工作肯定不会丢。
然后装出一副火急火燎要回学校跟领导认错道歉的样子，杨妈这才消停了。
出了家门，还不到 10分钟，杨帆就已经敲响了田壮导师办公室的门。
门是开着的，田壮正在办公桌上写写画画，抬眼往门口瞅了一眼，就又接着忙自己的了。
“您对别人都那么和蔼可亲，怎么到我这儿就总喜欢大呼小叫的！”
杨帆也没等导师请他进去，自己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边走还边嘟囔着。
田壮停下笔，白了杨帆一眼，对这个学生真是又爱又恨。
他这人比较传统，就喜欢温顺听话的孩子，可杨帆却偏偏反着来。
虽然说不上惹是生非，但就是不听劝，这让他很是恼火。
这孩子还浮躁得很，学习也不踏实，也从来不问问题，离他心目中好学生的标准那可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要不是杨帆在拍电影方面确实挺有天赋，不然他早就开始给这货穿小鞋了！
“你既然跟校长要求进招生组，那就好好干啊！这半道撂挑子是几个意思？给谁使绊子呢？”
田壮的火气还没消，不过见杨帆来得这么快，还是努力压下了心里的怒气。
杨帆也不害怕，直勾勾地盯着田壮的眼睛说道：
“在招生组里我就是一碎催，说话跟放屁没区别。
让我一个大老板去给那些老师端茶递水？这不是大材小用嘛！”
要不是他帮着京电把王凯从中戏给挖过来，估计今年京电一个能够上一线的大明星都没有。
从这儿论，杨帆觉着整个招生组都没他一个人的贡献大。
咋现在倒像个“罪人”似的！
来的路上，杨帆给王峰打了个电话，王凯和张丽都已经签好约了。
王凯被张劲松挖到了京电，而张丽最后还是选了中戏，公司也没干涉他俩的选择。
“你跟我说这些有啥用，自己去校长办公室解释去。”
田壮跟杨帆对视了一会儿，还是先顶不住了，年纪大了眼皮松，没年轻人能撑。
嗯，这是生理原因，跟气势可没关系。
“行，那我去找张校长解释解释。多大点事儿啊，至于这么较真么！”
杨帆说着就站起身准备去找校长，结果田壮却拦住他说：
“不是找张校长，是去刘副校长那里说清楚。”
杨帆皱了皱眉，问道：“负责招生的刘副校长？”
见田壮点头，杨帆直接笑了，说道：
“鸡蛋里挑骨头，人家这是专门给咱爷俩上眼药呢。
师父您咋想的，还让我去找他？”
说完又补了一句：“他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说完扭身就一副找人算账的气势，气呼呼的往外走去。
“等等，别因为拿了几个奖就飘了啊！
关起门来说话，你如果不是我的学生，不是有京电学院的背景，不是你那些早就毕业的校友叔叔阿姨们抬爱。
你觉着凭你一部商业电影能去华表奖露大脸？
《断背山》这次虽然拿了金狮奖，但其中所涉猎的内容跟华夏的主流价值观背道而驰。
如果公开宣传，到时候骂你的人绝对比表扬你的人多太多。
尾巴给我夹起来，省的被骂的时候被人抓着其它‘小辫子’不放。”
田壮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自家知道自家的事，关起门来有些事必须要给自己这个学生讲清楚。
威尼斯的金狮奖虽然国内媒体有报道，但是大家都以为《断背山》的导演托马斯·杨是个美国人。
而且还是一个不知名的美国导演，所以媒体上并没有太多的报道。
但是作为杨帆的导师，田壮是少有几个知道内幕的人，不过都被杨帆‘封口’了。
田壮先打击了一番杨帆，然后才苦口婆心劝道：
“无论外面你是大老板还是大导演，学校里你也只是个学生，只是个最普通的教职工。
你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是准备干什么？
就算刘副校长辨事不明，但那也是你的领导，你的老师，你的长辈。
……”
杨帆被导师教训了一通，也就熄了找人算账的冲动。
准备先找学校一把手说明一下情况，来个曲线救国。
可惜正校长没找着，杨帆却被副校长碰了个正着。
“我堂堂一个管着几百人公司的老板，你让我留在招生组给人牵马坠蹬？”
没听几句批评，杨帆就直接怼了回去。
大不了就是被开除嘛，怕啥。
无论是研究生还是北影背后的资源，杨帆现在都不在乎了。
随着钱包越来越鼓，杨帆的胆子和底气那可是蹭蹭往上涨。
说句不好听的，以后学校需要他的地方可比他需要学校的地方多多了。
何必委屈自己呢。
“可你现在还是京电学院的职工，就得听组织的安排。”
听到对方有个几百人的公司，就算是故意找茬的副校长也得好好琢磨琢磨对方是不是好惹的，语气瞬间从暴怒变成了严厉批评。
他确实没想到，对方外面开的公司已经发展的这么牛了！
至于对方是不是吹牛，那是有调查的事了，万一是真的呢？
成年人的世界里，只有利益，哪来的对错！
对方语气有所平缓，杨帆也就不准备继续触对方眉头了。
“可我离开后，学习也没有人联系我回来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啊？
领导，但凡你找出一个我离开后有给我打过电话的，这事再怨我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