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琉璃只觉得身子一轻,剑身从白悠悠掌心脱手飞出,灵体因为不能离剑太远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了过去,一瞬间有些晕头转向的。
“悠悠姐!!”
剑气裹着少女跌跌撞撞地朝白悠悠坠落的方向扑去,只是漫天的烟尘阻碍她的视线,让她无法看到心爱之人此时的状况。
夜琉璃慌乱地挥动半透明的手臂,这才想起剑灵之躯根本触碰不到实物,细碎的砂砾依旧在指缝间流淌。
她转而怒视着上空的颜媚娘,眼神里充满了杀意。
“急什么呀。”
悬在半空的颜媚娘懒洋洋支着下巴,纱裙被风吹得鼓荡起来。
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少女泛红的眼眶,“神铸境的剑要是能随便碎成渣,那才叫笑话呢。”
尾音带着甜腻的笑意,像是逗弄炸毛的小猫,对完全不怕夜琉璃的威胁。
随着她话音落下,白悠悠坠落位置碎石哗啦啦从岩壁上剥落,激起一片烟尘。
“咳咳……”
浓雾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忽然平地卷起一阵罡风,将灰土扫净。
白悠悠拍打着裙摆上的浮灰,虽然鬓发散乱却毫发无损。
夜琉璃攥紧的拳头这才松开,上去扶住了白悠悠。
颜媚娘红唇勾起,指尖缠绕着发尾:
“倒是把好剑,硬接我一击居然没事。”她眼波流转间带着黏腻的打量,像是在欣赏一件难得的宝物:
“真想把你摆在宝物室,收藏起来。”
白悠悠被那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像是砧板上待价而沽的鱼肉。
她甩了甩绯色长发冷笑:
“装什么大尾巴狼?真当我看不穿你这套把戏?”鞋尖碾过碎石发出细响,“贱人就是矫情,明明是生死相搏,临到头了还想留活口,托你这假清高的福,姑奶奶可把你这招看透了!”
她突然抬脚踢飞半块青砖,砖块在空中划出弧线:
“满后山都是不同时辰的你,突然自刎是因为每个时间线只能留一个本尊对吧?
先杀掉离离敌人的自己,再将离敌人近的自己从时间线中取出,所以才不会有空间波动。”
白悠悠悄悄使了个眼色,
“可惜但凡你没踏足的地界,这戏法就耍不成了!”
“哼!小贱蹄子!”
白悠悠这话让颜媚娘眼角直抽抽:
“你还真懂的如何激怒别人,我改主意了,我要把你抓起来,关在地牢里好好调教一番,看你嘴巴还……”
她话还没说完,破空声骤然炸响,原来几位被操控的宗主早暗中结印,趁着颜媚娘注意力在白悠悠身上时,完成了自己的杀招。
大梵音寺住持背后,一尊万丈高的佛陀虚影“轰”地冒出来。
还没等人反应,那山一样大的佛手掌就往下压,直接把颜媚娘整个人罩住了。
旁边其他几个宗主虽然没这么夸张,但也纷纷祭出领域。
一时间,后山乱套了!
这边鲜花乱舞,那边海水翻涌,还有星象闪烁,感觉像突然掉进了另一个世界,一个颜媚娘绝对没踏足的世界。
几个急着跑后山找老祖求救的弟子,远远瞧见那佛陀虚影,吓得腿肚子都抽筋了。
“我去!这不是大梵音寺不杀大师的拿手绝活‘佛陀虚影’吗?他咋在这儿?这是要收拾谁啊?”
有人哆哆嗦嗦地问。
大家不敢用神识乱探,生怕惹祸上身。
不过一个眼尖的弟子看到了被佛手笼罩的人,那妩媚的身姿实在是太好辨认了:
“那是颜师祖!!”
“哈?咱们都是上六宗的,大梵音寺咋对自己人下手?”
“说起来,张师兄去其他宗门搬救兵,到现在都联系不上……”
这话一出,顿时一片寂静。
突然有个修士扯开嗓子喊:
“哼!不过是群奴隶!就该一辈子任咱们摆弄,居然敢造反!”
这话像把火,一下点燃了其他人。
反正都退到绝路了,不如拼一把!
可他们刚抄起家伙准备杀回去的时候,远处“嗡”地传来一声尖锐的琴音。
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带头叫嚣的修士脖子上就冒出一道血线。
他捂着脖子踉跄两步,脑袋“嗖”地飞出去,血喷得周围人满身都是。
“你说谁是奴隶?!”
这声音一出来,剩下的修士吓得嗷嗷叫,撒腿就跑,刚鼓起来的勇气全化成屁了。
紧接着,琴音越来越急,高亢的琴音渐渐组成一首如同兰陵王入阵曲般肃杀的曲子。
紧接着修士们的头颅就像跳动的音符一样,有节奏的飞了起来。
一曲结束,此地已经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了。
时慕雅踩着黏糊糊的血走过来,白裙子上沾了不少血迹。
她为了尽快赶过来,路上不知道打了多少架。
来到悬崖边上,望着不远处的战场她眉头微皱。
“贱人!不过是我手下败将,要不是我伤还没好,早收拾你了!”
时慕雅没急着冲上去,而是从怀中摸出个金灿灿的承露,咬了咬牙,心中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再看颜媚娘那边,面对铺天盖地的攻击,不但不慌,还一脸瞧不起人的表情,仿佛那些宗主在她眼里就是群菜鸡。
“渡劫之下全是蝼蚁……”
她话音刚落,背后突然冒出来个日晷的虚影。
日晷上的太阳影子本来指着午时,“咔嗒”一转,挪到未时了。
这下可好,刚才还漫天的海浪、鲜花,还有那压下来的佛手掌,“唰”地全没了。
那些使用领域的傀儡掌门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接着“扑通扑通”摔在地上。
夜琉璃瞪大眼:“这是什么情况?”
白悠悠也皱着眉直犯愁,费了这么多珍贵傀儡,好不容易逼出对方法相虚影,结果根本搞不懂咋回事,更别说破解了。
“悠悠,那狐媚子的法术都跟时间有关。你看,太阳位置都变了,没有哪个大乘期修士可以维持领域一个时辰。”
时慕雅的声音响了起来,白悠悠一抬头,吓一跳,时慕雅那头七彩琉璃色的头发,居然全变成金色了!
“你的头发怎么变成这个颜色了?”
“先顾眼下!”
时慕雅一脸严肃,“我去缠住她,给你创造机会。”
“可你伤还没好……”白悠悠担心地说。
“天字令符没拿到吧?”时慕雅没有理会白悠悠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白悠悠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被她拦住了……”
“她手里有天字令符,如今仗着自己厉害想将我们生擒才没急着用。这东西虽然对我们没用,但发动起来,起码得死三分之一族人。
我们是皇族,总不能看着百姓遭殃。”时慕雅说得斩钉截铁,眼里满是决绝的神色。
“只有你的领域能够克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