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妃面色也并不好看。
这南门外还有好些官员家眷。
昭王这般对待明晴，又何尝不是不把荣王府放在眼里。
昭王不给明晴面子，总不能不给她这个王妃好脸。
荣王妃拉着明晴郡主的手，缓步走到苏衾二人面前。
她面上带着温和的笑，看不出一丝不满。
“时韫，这位是？”
苏衾抬起眼帘，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荣王妃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半月未见，就不记得我了？”
荣王妃扶着嬷嬷的手倏地抓紧，嘴角肌肉细微抽搐。
她不过是想从昭王嘴里听到这女子的身份。
没想到，她非但不谨小慎微，还直接挑明。
那日这名唤苏衾的女子对明晴言语威胁，王爷听后只轻蔑干笑两声。
不过是弄死了一对商户而已。
既然这贱人自己跳出来，那也不必给她脸面：“原是你这个商户女，今日是你诓骗时韫，哄他带你进宫的吧？”
“你可知这宫门后是什么地方，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配不配踏进这里！”
陆时蕴凛声道：“荣王妃慎言，苏姑娘是受母后相邀进宫，荣王妃这是对母后不满吗？”
“这怎么可能。”荣王妃身形晃了一下，身侧嬷嬷赶忙扶稳她。
明晴郡主也不相信陆时蕴的说辞。
不过她倒是可以看出，昭王是真喜欢这个贱蹄子。
“殿下，您怎可为了这个贱人说谎，太后娘娘不可能邀一名上不得台面的商户女进宫！”
明晴郡主说得笃定，眼神倔强地盯着陆时蕴。
“啪——”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见明晴郡主一脸不敢置信地捂着脸，眼中蓄起泪光。
眼神逐渐疯狂：“你……你这个贱人敢打我！”
苏衾毫不犹豫伸出手，在她另一边脸上又狠狠扇了一巴掌。
“明晴郡主若是不能好好说话，我不介意多打几次。”
这时跟在荣王妃和明晴郡主身后的嬷嬷侍女才冲过来，却被人拦下，根本碰不到苏衾一片衣角。
明晴郡主疯了一般，两边脸颊火辣辣地疼，嘴里还有一股腥甜的味道。
“贱人，我跟你拼了！我打死你！”
她叫嚣着冲苏衾扑过来。
这次苏衾没动，只垂手站着。
陆时蕴见对方尖利的指甲快要挠到苏衾脸上，一巴掌将人打得倒退出去。
后头的侍女被连带着摔倒几个。
“昭王！”荣王妃维持不住形象，大声怒喝。
“何事？”陆时蕴接过苏衾递来的巾帕，一根一根仔细擦着刚才扇人的手指。
这样的动作比刚才的巴掌还要侮辱人。
荣王妃嘴唇颤抖：“昭王这般当众辱我荣王府，真就不怕陛下怪罪吗？”
陆时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左右荣王妃今日都要进宫，还怕找不到告状的机会吗？”
“你们既喜欢在宫门口耽搁，本王就不奉陪了。”
说罢他转头面向苏衾，面上已经换了另一副表情：“苏姑娘请。”
苏衾路过荣王妃母女，眼神定在她们身上许久。
“姑苏府苏家夫妇不会白死。”
她的声音不大，除了荣王妃母女和陆时蕴，没人听得到。
明晴郡主捂着脸，眼睛已一片通红。
昭王当众打她，真就对自己一丝感情都没有。
等太后寿宴结束，说什么也要让这个贱人死！
她得不到的，谁也别想拥有！
“母妃，女儿这个样子怎么进宫嘛！”
荣王妃喊来侍女给她重新上妆：“只要脂粉厚些，能遮住。”
抹上一层厚厚的脂粉，将红肿的痕迹遮个七七八八。
荣王妃才拉着明晴郡主的手往宫门内走去。
女眷皆被引进太后宫殿。
太后身穿金红朝服坐在上首，女眷们一个个上前跪拜祝寿，送上寿礼。
进宫后，陆时蕴便将苏衾转交给陆令仪，由她带去太后宫殿。
他自己则是去前殿招待官员。
陆令仪生怕苏衾紧张，一路上都在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
“皇祖母最是慈祥，早就想见苏姐姐。”
“苏姐姐莫怕，今日是皇祖母让小皇叔带你进宫，没人敢轻待你。”
苏衾压根就不紧张。
在感情里，她从来都是上位者，没人让她低头。
前头几位公主磕了头，轮到陆令仪，她干脆拉着苏衾一起。
“皇祖母，孙女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慈爱地看着她：“你年年都是这句词儿，该让你父皇好好督促你的功课。”
陆令仪撅着小嘴：“皇祖母，这可是孙女儿对您最最诚挚的祝福。”
“你呀，就是淘气，”太后将目光移到旁边的苏衾身上。
果然生的好看，通身气质恬静，没有一丝局促。
“这就是苏家姑娘吧？”
苏衾连忙行礼：“民女苏衾，恭祝太后娘娘凤体长康，慈辉永驻，愿娘娘千岁长春，福泽绵长。”
她话音刚落，便有宫人捧着一副精致屏风上来。
“这是民女为太后娘娘准备的寿礼。”
“拿近些哀家瞧瞧。”太后眸中尽是满意。
小姑娘声音好听，话儿说得也得体，小九眼光着实不错。
宫人捧着屏风来到太后近前，她这才看到屏风上绣的图案。
“呦，这跟娘娘您宫里那只狸奴一个模样。”贤太妃凑过来看了一眼。
“可不是，”太后眼中露出喜爱。
“皇祖母，这还是一幅双面绣呢，背面还有一只狸奴。”陆令仪提醒宫人反面。
“还真是，与哀家的雪团、麻糍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有心了。”
从这副绣品捧上来，太后面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明眼人都能看出，太后娘娘很喜欢这份寿礼。
虽不是价值千金，却贵在心意。
荣王妃坐在下首，手中帕子被攥地皱皱巴巴。
“不过是一幅普通的绣品，太后娘娘，明晴从法华寺请了一尊白玉观音。”
“这孩子当初去法华寺吃斋念佛一月有余，她父皇还以为她想不开呢，原是为了替娘娘准备寿礼。”
明晴郡主适时起身，走到中间朝太后行礼。
“臣女只愿这尊白玉观音能保佑娘娘。”
太后只吩咐宫人收好寿礼，道了句：“有心了。”
明晴郡主不情不愿回到荣王妃身旁坐下，小声抱怨：“那贱人送了幅绣品，太后娘娘就那般高兴。”
“我精心准备的白玉观音，竟是就浅浅扫了一眼，那贱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荣王妃斜瞪她一眼：“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