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
崔奕看着那不断颤动的宫殿，连带着整个地府都因此而动乱。
不少维持秩序的牛头马面从四面八方冒出来，维持着秩序。
崔奕啧啧两声，这是除了素锦外，他第一次在别的人（鬼）身上见到所谓的神威。
他没忍住人类八卦的天性，询问马面，“这位冥王就是地府的主人吗？可我们人间的话本子都说，地府主人是阎王，这位冥王又是何许人也？还有你刚才提到的醒了，难不成之前他一直在沉睡？”
马面瞥了他一眼，眼神无语：“读书人也这么八卦吗？”
崔奕讪笑一声，随即又义正言辞说：“这不叫八卦，这叫探索欲。”
“哈哈哈，不愧是读书人，说话就是讲究。”牛头拍了拍崔奕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崔奕觉得自己魂魄都透明了。
他呲牙咧嘴，抱拳讨饶。
马面这时候还真跟崔奕介绍起来，“在不知多少万年前，地府主人的确是阎王，其实现在做主的差不多也是阎王，因为冥王常年沉睡。阎王是天庭任命，可冥王……”
马面压低声音，“听说，冥王不是地府的人，传说，他是许多万年前，突然来到地府的人。
他法力高深，但常年沉睡。那座冥王宫，也并非是地府修建，而是随同他一起坐落于地府的建筑。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身份，又为何会来到地府，也鲜少有人见过他的真身。
反正我在这地府当差已经三万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冥王苏醒。”
崔奕听了半天，大概搞懂这冥王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就是许多万年前，地府还只有阎王。
但有一日，冥王带着这座冥王宫，来到了地府。
冥王是外来户，与天庭也没有关系，就是突然来到了第地府。
但天庭对冥王的存在也没有任何异议，足以说明对方来历不凡，说不定是连天庭也要忌惮的人。
总之，就是一位超级厉害的存在！
牛头这时候也做贼心虚般，压低声音说：“马面，你小子就不知道了吧？冥王是一位洪荒时代的大能，之所以来地府，是为了镇压一位绝世凶人。”
马面还是第一次听说，让牛头继续说。
崔奕虽然很快要喝孟婆汤投胎，但是八卦之心不灭，此时也聚精会神听了起来。
牛头看到这两双盯着他的眼睛，十分自得地哞哞两声，便继续说：
“我的老祖宗当初也是在这地府当马面，他说在洪荒时代，曾有一位不知是哪一族的绝世凶人，以一己之力打上了天庭。
压得当时各族的精兵无力对抗，不得已，三位创世神、四大护世神、五大自然神出场，与之对战。
十二大神只联手之下，那位绝世凶人依旧不落下风……”
牛头说到这里，眼神也不由地有些恍惚。
大概都在想，那一战，究竟是何等毁天灭地，那一位绝世凶人，又是如何神威震天！
“那一战，地母女娲好不容易用七彩石补好的天都被打碎了，从前头上只有一片天。
如今我们头顶的天，却有九天，赤天，橙天，黄天，绿天，青天，蓝天，紫天，黑天，白天。
不仅如此，那位绝世凶人，还将这九重天，一剑劈成了两半。”
牛头说到这里，把自己说激动了，哞哞叫了两声。
“如今贯穿九天的天河，其实就是那一剑劈的。如今天河以南的天外天，与天河以北的天庭加起来，才是完整的九重天。”
崔奕和马面也都听得目瞪口呆。
马面不可置信说：“这不可能吧，怎么会有这样的绝世凶人存在。不可能，绝不可能。”
牛头挠了挠头，“我也不知真假，但我老祖宗就是这么说的。听说，那位绝世凶人，就被镇压在九幽之下，冥王宫和冥王，就是为了镇压那个绝世凶人。”
崔奕后面知道，原来地府之下，还有十八层地狱，里面有恶鬼和一些凶物。
十八层地狱之下，才是九幽。
在崔奕喝孟婆汤之前，那冥王宫就停止了震动。
不过崔奕也没有那个荣幸见到那位有可能苏醒的冥王。
喝下孟婆汤，这一生一幕幕在心底掠过，其中最令他印象深刻的一幕，依旧是在那山林深、深夜、破庙外。
少年持剑而立，月光映在她的面上，将她的侧脸衬托得格外的锋锐。
一眼万年。
崔奕唇角微勾。
此生得见天上人，足矣。
*
素锦发现自己在做梦。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她还是第一次做梦。
她也明白，这梦境怕是不简单。
她此时站在一片荒野之中，是那种真正的荒野，四下看去，没有任何的建筑。
那种天地苍茫，唯他一人的孤寂感，在心头不断弥漫。
她仰头看天，就发现这天仿佛离她十分近，一伸手就能触碰到。
她知道这是一种错觉。
在梦中，素锦依旧能理智的分析。
这里应当就像是西藏那个位置，海拔高，所以给人一种离天很近的错觉。
此时天上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交织。
那些颜色交织，看得素锦眼神有些花。
她蓄了蓄力，想要在梦里看看自己的法力还在否。
然后，她发现自己此时就如同普通的凡尘女子一般。
虽说身体依旧比一般人要强健，但是那修炼了几十年的法力，却已然不在。
若是旁的人，或许会觉得惊慌。
素锦却没有，她拧了拧眉，试探着开口：“是谁？把我拉进梦境之中，为何自己又不现身？”
她怀疑，是不是那“帮她”的幕后之人做的。
在这番话落之后，素锦便听到一道熟悉，可又有几分陌生的声音，
“这里是远古洪荒时期，此时正发生着一场，改变了六界的大战。”
素锦还来不及去想，这人究竟是谁，下一刻，周边的场景骤变。
素锦发现自己站在了空中。
一副只要见过，便此生难忘的场景，在他面前浮现。
只见那原本闪烁着各种颜色的天空，在此时轰然倒塌。
这一片完整的天，最后破碎成了无数块，坠落凡尘，只有最大的九片，还漂浮在空中。
素锦几乎立刻明白，这恐怕就是后来的九重天。
原来，曾经这一片天是完整的。
在这一场大战之中，天碎了，才会有后来的九重天。
而其他无数块碎裂的小碎片天空，或许就是后面其他各族小世界天空的由来。
她曾经就听说，有的小世界，天空是红色的，有的小世界天空是蓝色。
比如素锦族，曾经也有一片小世界，那里的天是白色的，没有黑夜，怕也和这些碎片有关。
而三千凡尘，看似地广，但实则于这四海八荒来说，也不过是一隅罢了。
它们在一片黑白二色碎片天空之下，所以，凡尘有了黑夜白日轮转。
一人出现在了素锦身边，他声音带着一种死寂的平静，令人听了有些毛骨悚然，浑身被冰冻之感：“天空碎裂、大海翻转、凡尘尽灭、万族皆殇。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此人。”
素锦时也彻底发现站在她身旁之人，与林如渊拥有着同一张脸，只是浑身穿着黑袍，面无表情，唇色嫣红，看上去容貌与她认识的那位林首辅年轻时一般无二，却有一种死寂之感。
素锦有一种果真如此的感觉。
之前她便知道，林如渊大抵是来历不凡，此时对方将她拖入梦境之中，让她亲眼目睹这远古洪荒一幕，足以说明她的猜测没错。
但显然，她低估了对方，对方的来历何止不凡，怕是能与东华比拟。
面前的场景，也随着男子的话一变。
在他们二人的前方，有一人持剑立于空中，乍一看一身红衣，但再仔细看就能发现她穿的分明就是白衣，只是如今的白衣已经彻底的被血染红。
那种霸道之意，由她向四周散开。
而在她的前方，有几位战损版的……额，太阳。
他知道那些都是人，或者说神，
只是落在素锦眼中，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容，只能见他们浑身发着光。
就像是一轮轮，立于空中的太阳，素锦仔细数过，有十二轮太阳。
而与那十二轮太阳对立之人，身影看似渺小如蝼蚁，却气势如海。
只是随手挥舞手中剑，那十二神周身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唯有最中间的三轮太阳，耀眼如初。
与林如渊拥有同一张脸的男子，再次道：“她自称灵佑，为灭众神、毁天庭而来。没人知道她来自哪里，有着怎样的成长经历，又为何要灭杀众神、毁灭天庭。她只持一把剑，便杀得万族皆殇。”
面前场景又变，杀声震天。
万族讨伐一人，却被那人杀得尸体堆砌成山，血流如海。
世界狂风闪电与雷鸣遍布，仿佛在这一刻，都别成为了她一人的赞歌。
整个世界，也在这一刻，匍匐在了那人的脚下。
最后，十二神只现身，与之决战，但依旧只能伤她，却不能杀她。
“最终，创世神少绾为万民，献祭此身，以山海化为牢笼，囚困于她，又有天道法则降下，将她镇于九幽。”
不知道是不是素锦的错觉，她从男人的声音之中，听出了沉痛之意。
想来，他与创世神少绾之间，是有什么关系的。
“但仅仅是这样，是无法镇压那邪魔的，十二神在那一战几乎重伤，在之后万族之乱中，纷纷陨落，陨落之后的诸神，化为大道法则，封印那人手中之剑。
更有上神名为墨渊，乃是父神之子，墨渊与创世神少绾，年少时互生情意。
在少绾献祭后，他分出一半神魂，与父神殿宇一起，镇压于地府，成为又一道防线，也为了陪伴那或许会永远沉睡的爱人。
墨渊这一半神魂，几乎是墨渊毕生恶念，因为新生，没有墨渊的记忆，却也因为纯粹而强大无比。
但恶魂在地府幽冷环境中，愈发残忍嗜杀，只能以沉睡来压制杀意。”
男人低声笑着：“我便是那墨渊恶魂，可我却不是墨渊那为天下苍生而献祭自身的蠢货，我为自己取名为玄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