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这个柳老板还很有民族气节啊。”张霖感慨了一句。
“对，我们柳老板挺好的一个人，那8年真的没怎么给鬼子做过事。就这样，45年的时候，我们厂也没有被定为敌产，还是还给了柳老板。因为之前的那个云老板跑到国外了联系不上了，所以厂子就算柳老板自己的了。”
张霖敲着桌子没有说话，这到底算不算柳承方运气好呢？白得这么大一个厂子，但是是人家那几年的所作所为保下来的。
“柳承方平常在厂子里怎么样？”
“柳老板平常对我们厂里的人也都挺好的，不管是管理人员也好，还是工人，甚至是杂务人员。”
看来这个柳承方口碑不错，不过毕竟他自己也是从农村出来，工厂干过十来年的工人呢。
“你们厂最近怎么样？”王副所长想起刚才打电话没人接的情景，就问了一下。
“额，其实从50年开始就不太好。”
“怎么个不好？”
“其实之前也不太好，您也知道那几年打仗之类的，所以我们这种私营的小厂都不太行。后来新国家建立后，原材料不足这是个大问题。后来又有了规定，我们只能扛着。等我们弄到原材料之后呢，煤、电这些东西也不是想随便用就随便用的，都是按计划分配的……”
“好了，直接说你们厂怎么样就可以了。”张霖打断了王猛的抱怨，这个现在是个普遍存在的问题。
“我们厂子停工好几个月了，工人都在家休息，但是按照规定要求我们还给了7成的薪水。柳老板天天外边躲债，听说家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回去。”王猛听从张霖的要求直接说出了柳承方的现状。
“你最近见过柳承方吗？”
“见过，因为躲债的原因，柳老板白天不敢出来，有时候深更半夜的会去厂里看看，那时候都会通知我过去。不过也没说什么，每次都是抱怨，发牢骚。”
张霖和王副所长又问了一些关于柳承方的详细信息，王猛都一一回答了。
王副所长提议去厂里检查一下柳承方的办公室。
张霖同意了，但是他没跟着去，让王副所长带所里人去就好了。
王猛领着王副所长带着4个公安到了立仁机器厂。
用柳承方身上的钥匙打开了柳承方的办公室大门，办公室面积不小，得有个十七八平。在二楼靠里边的位置。
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里边物品摆放也极其的整齐。之前王猛说柳承方是个爱干净的人，办公室一天要打扫三遍。最开始的时候有个打扫的大妈，后来厂子不景气之后大妈就不来了，但是柳承方在厂里的时候还会自己打扫办公室。
办公室里陈设很简单，就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墙边靠着一个沙发，在办公桌侧后面还有一个装文件的柜子。这些家具看着都很旧，有一些年头了，使用的磨损痕迹很明显。
办公桌正后方的墙角有一个很大的保险柜。这种保险柜在四九城不少，都是当年鬼子侵略咱们的时候带来的。
办公桌上有一块玻璃，玻璃下边压着几张照片。王副所长看了一下，有女明星的照片，还有几张柳承方的个人照片。旁边是几张名片和几张剪报。（现在还有人知道剪报吗？）
这些东西都排列的整整齐齐，要是张霖在这估计会说一句，柳承方是不是有强迫症啊。
桌子上没有东西，王副所长用柳承方的钥匙打开了下边的抽屉，中间最大的抽屉拉开之后里边摆着一个信封，王副所长拿起信封。
结果，信封下边压着一支勃朗宁的手枪和一盒子弹！
王副所长拿起枪，是经常保养的，枪状况相当好。不过弹夹里没有压子弹。
又拿起信封，信封没有粘上。王副所长手指微微用力，信封鼓了起来，顺着口看进去，里边只有一张信纸。
拿起信纸，上边有几行简单的文字。
永别！枪支、电台请交予公安局，一切皆系我个人所做。
柳承方绝笔。
一九五四年初
王副所长不认识柳承方的字迹，于是就问站在门口的王猛，“王厂长，你认识你们柳老板的字迹吗？”
“认识，认识。”王猛连连点头。
王副所长招手让王猛走过来，然后把手上的信纸递给了王猛，“你看一下，这是不是你们老板的字迹。”
王猛接过信纸，低头辨认了一下：“对的，这是我们老板的字迹。不过，上边写的这个……”
王副所长打断了王猛的话：“上边写的是什么你不要管，自己看到了什么也不能说出去，知道吗？”
“是，是，我知道了，我一定不说，一定不说。”王猛赶忙点头保证，然后把信纸放到桌子上，疾走两步又退到了门口，靠着墙乖乖站着。
他已经知道了柳承方的死不简单，他可不想卷进去。虽然柳承方对他不错，但是也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去掺和啊。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祈祷公安同志赶紧破案，让柳老板能瞑目。
王副所长把桌上的信纸拿起来，递给旁边的岳龙，岳龙扫了一眼：“嚯，看来这个柳老板也不简单啊。”
王副所长见到那支勃朗宁的时候就有猜测，这起案子估计又跟敌特有关，更不用说‘遗书’里还注明有电台了。只是，刚抓了一批，这马上又遇到一个，这么快的么？
王副所长看向后边的保险柜，电台如果在办公室的话，最应该的地方就是这个保险柜了。保险柜看着已经很陈旧了，上边有密码锁。
王副所长抬头看向王猛：“王厂长，你知道不知道这个保险箱的密码？”
“不知道。这个办公室里的东西都是柳老板的，我是没权利动的，他不叫我的时候我都不会来这边。我不知道保险箱的密码。”
“王所，要不要出去找个锁匠？”岳龙在一边问。
“嗯，我在看一下。你把钥匙拿给我。”王副所长看了一下那个密码锁，又转身要柳承方身上那串钥匙。
接过钥匙，插进去一拧，嘎噔，锁打开了。
“咦，王所，你怎么知道这个锁没有密码？”
“他‘遗书’写着枪支、电台交给公安，又没留下密码。这个保险箱打不开怎么交给咱们啊。”王副所长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个保险箱的门。
果然，里边有着一台电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