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芙轻笑:阿宴是真心宠她,自己心中明白。
沈宴从不会过问,为何她会认识那些人,甚至不知道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但有一点便是,他无条件相信南若芙,只要是阿芙说的,便是真理。
但眼下,他也生出了一些心思。
若是想护住阿芙,只有那个位子。
但他不急,更何况已经同皇上撕破脸了,就看皇帝如何去做,他只管见招拆招。
皇帝秘密召见沈煜白。
“儿臣参见父皇。”
沈煜白不知道皇帝突然召见他所为何事,养心殿内只有他们二人,就连伺候的奴才都没有。
皇帝站在龙椅后面,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儿子,是他所有皇子中,唯一有野心之人,也是眼下最合适的储君人选。
只有心狠手辣,计谋于心,才能彻底除了摄政王在朝中的势力。
皇帝知道,他私底下结交大臣,甚至让自己的王妃认柳太傅为父,不过就是攀关系而已。
既然如此,那他何不成全了这个儿子的心思,这江山,始终是要在他这一脉延续下去。
皇后和宸王,本也是他最初的选择,毕竟是名正言顺。
只是他自己是如何登上帝位的,始终是一个心病,他也想证明,即便不是皇后所处,照样也可以是明君。
真是对自己错误的认知。
眼见着皇帝不说话,沈煜白试探性地开口:“父皇?不知父皇这么晚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皇帝从回忆中抽出,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朕,这些时日一直在考虑一件事。”
“儿臣不知父皇心事,愿意一听。”
“左斌已死,朝堂无一人弹劾摄政王,朕对这朝堂是心灰意冷。”
闻言,沈煜白垂下眼眸。
这谁敢弹劾呢?他摄政王是当着众人的面,斩杀左斌的。
甚至下旨,左斌府上所有女眷没入官奴,成年男子一律发配边疆。
这又有谁敢说个不字。
此事是涉及到摄政王妃,沈宴没有掀了皇帝面前的桌子,已是给他颜面了。
更何况,摄政王妃怀有双生胎,此事本就是他们的错,若是王妃有什么差池,恐怕,死的就不只是左斌一家了。
“父皇,此事,恐怕没有人敢弹劾。”沈煜白直接坦白说道。
皇帝手掌重重砸在龙椅上,无奈道:“朕知道,朕有意传位于你,但又不敢传位于你,怕的就是,你像父皇一般,被他牵制,在朝堂上没有容身之所。”
皇帝此话不假,朝堂上之事,遇到棘手的,都是他求着沈宴来解决,自己则是坐享其成。
这些年,能处理的案子没有几件,甚至大臣的任职罢免,都是摄政王决定的。
此刻他想着不做傀儡皇帝,怕是晚了吧。
不过,沈煜白却觉得,父皇有心让位于他,他必得解决好眼前这件事。
不管能不能做成,还是先应了下来。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叫摄政王交出兵权,将朝政还给父皇!”
皇帝这才点点头。
“近日,儿臣府上有不少大臣到访,儿臣觉得此事或许有解决的办法。”
“好,此事便交给你去办,事成之后,你便是朝堂的功臣!”
皇帝满心欢喜,这个儿子,还是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只要除了摄政王,这天下便是真是他一人说了算。
忽而想到什么,皇帝又紧紧皱起眉头。
“父皇,可还有什么事?”
沈煜白最擅察言观色。
“朕,只是在想,南相如今也敢当着众大臣的面,不给朕面子!还有他那嫡子,带着长剑进殿,这分明就是不把朕放在眼中。”
“若是不除了他们,日后这朝堂给你,朕也不放心,万一你会落得跟朕一般处境。”
“父皇放心,那南羽珩是武将,用什么法子除了武将,父皇定然是比儿臣更清楚。”
皇帝眯着眼,计上心头。
“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
“皇上?”刘公公在外小声唤道。
“何事!”
刘公公快步进入养心殿:“回禀皇上,纯贵妃娘娘来了。”
闻言,皇帝心中不悦,正是纯贵妃的婢女回来禀报,说摄政王妃被掳走的,还捡回来信件,更坐实了摄政王妃是在宫中丢的。
一想到这儿,皇帝就生气。
挥挥手:“让她回去,朕现在没功夫见她。”
“是。”
刘公公赶忙出去回禀。
“娘娘,皇上正和慎安王议事,一时没空见您,您还是先回承乾宫吧。”
纯贵妃依旧是不死心,她想着最后再为摄政王夫妇做点什么。
“劳烦刘公公再去通传,本宫今夜便在这儿候着,皇上何时有见本宫,本宫便等到什么时候。”
纯贵妃挺着肚子,郑重其事地说道。
刘德旺有些为难,一边是正在气头上的皇上,一边又是皇嗣,他只得再进去禀告。
“公公稍等,劳烦您告诉皇上,本宫带了竹叶粥,对皇上身子好。”
“好,娘娘稍等片刻,奴才再进去通传一声。”
刘德旺弓着腰,缓步走进殿内。
“皇上,纯贵妃说给您带了竹叶粥,是食疗粥。”
皇帝不置可否。
“皇上,这天儿也黑了,您还没用晚膳呢。”
“父皇,纯贵妃娘娘怀有身孕,还忧心父皇身子,不可在外久等。儿臣先回府想想如何去做。”
皇帝摆摆手:“去吧。”
沈煜白出了殿门,果然看到站在殿外等候的纯贵妃。
“见过慎安王。”纯贵妃主动给他行礼,这倒是让沈煜白有些惊讶。
不过他依旧是昂起头,面无表情地颔首,便离开了。
“纯贵妃娘娘,您里边请。”
“有劳公公了。”
刘德旺也是惊讶于,今日的纯贵妃好生客气。
他也没有多想,只觉得是快要生产了,平添了一丝柔和。
“臣妾参见皇上。”纯贵妃笨重地行礼。
好在身边的忠玉及时扶住她,才不至于重心不稳。
眼见皇帝并没有什么表示,她心中早已没有波澜。
“皇上,臣妾让小厨房做了一些竹叶粥,最是养胃,想着皇上忙于朝政,定然是没有好好用膳,仔细伤了身子。”纯贵妃柔声道。
眼见她卖乖,皇帝才冷着脸,赐座。
忠玉扶着她坐下,又掀开食盒,盛了一碗竹叶粥。
“皇上请用。”
皇帝接过碗,品尝起来。
纯贵妃开口道:“皇上,那夜是臣妾的错,臣妾不该让人告诉摄政王。”
说着她低垂着眼眸。
“臣妾不知道皇上的大计,还请皇上恕罪。”说着便起身要谢罪。
皇帝看她挺着个肚子,行动不便,说道:“算了,朕早已不计较此事,你平平安安诞下孩子,才是正事。”
纯贵妃瞧着皇帝一碗粥下肚,示意忠玉再盛一碗。
“多谢皇上,臣妾一定会照顾好这个孩子。”后半句,她低声说道。
只是皇帝并没有听出来,只是喝着粥,觉得很爽口。
眼见皇帝喝下两碗,纯贵妃目的达成,才告退。
黑夜的甬道上,亮着的宫灯,映照在砖地上。
“啊,疼!”纯贵妃忽而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