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见琼颤颤巍巍的有些惧怕的样子,几人相视一笑。
中年汉子迈步向前,道:
“你们也不用担心,像你们这么穷的地方也够不上纳税标准。
这些东西送给你们,给我们准备一个房间,我们在这里住一晚就走!”
说完就见他们从那铁鸟上搬下来了几包花花绿绿的袋子。
“这是一些零食和糖,你们先拿着分了。”
“是!多谢仙人!”
琼赶忙吩咐人把东西分了下去,并让一个学生下去收拾一个房间出来。
他的房子有三间,都是他的学生这么多年帮他修缮的。
分到东西的孩子们兴高采烈的奔跑着。
似乎看到了这些人大多数都穿着单衣,而孩子们好多都光着屁股。
中年人皱皱眉:
“这里除了翻山越岭和天上来来可有其他的通道?”
一连串的问题抛了过来,众村民都看着琼。
老族长临死之前告诉过琼出去的通道。
外面兵荒马乱的,他可不敢出去。
在这里待着就很好。
“前面水上有一个只能容纳一人通道,通向外界。”
“嗯!不错!走去看看。”
中年人说完拿出了一个盒子,皱了皱眉对着一个黝黑的青年说道:“燕小六,这里手机没信号。
你在这里给武陵郡救灾属发电报,让他们送一些衣被过来。
还有让登记身份证的也过来,历届武陵郡守怎么当的,这么多年都没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村子?”
斯哈!
琼倒吸一口凉气!
武陵郡守啊!
天一样大的官,在这位眼里这么平淡的说出来了?
这是多大的官啊?
琼随后看向那黝黑青年,高大壮实的身体,别人手里都是拿着一个黑色烧火棍一样的东西,只有这青年腰间配着一把刀。
只是他不是叫做黑土么?怎么成了燕小六了?
若是琼看过武林外传,一定会觉得他和那燕小六十分相似!
那青年有些不满的一拱手:
“诺!”
随后有些讨好地说道清:“领导!我姓黑呀,那个字是黑,不是燕,登记的时候是手写的登错了!
另外我叫黑土,不是燕小六啊!”
中年人点点头:“又不是下命令,叫你嘛不一样?我大哥都说你叫燕小六,你爹也喊你小六,你怎么就成黑土了?”
“那不是我是我们五个男人村第六个男人嘛,他们就喊我小六,实在不行您喊我黑小六也行!”
中年人摆摆手:“去去去!别烦老子,你一个人留在这,我们去看看那出口!”
那黑小六一听说,顿时慌了:“领导!我要保护您啊!”
中年人一顿:“就你那点武艺,保护我个啥?”
那黑土手里摸着刀:“领导,您别放我一个人在这儿啊!我又没有持枪证,我怕这帮野人吃了我啊!”
琼急忙上前说道:“不敢不敢!我们村不吃人的!”
中年人拍了拍那黑土的肩膀:“听到没,他们都说了不吃人的!”
“他们野人的话您也信啊!”
“我信啊,要相信人民群众都是善良的!”
中年人说完,就拍了拍那黑土的肩膀。
随后对着琼说道:“走吧老人家,带我们去看看!”
琼此时心中恐惧,甚至感觉腿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急忙说道:“贵人请跟我来!”
刚走两步。
琼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叫喊:“领导,我要是死了!您一定照顾好我七舅姥爷!我几个舅舅都在外地,他们就指望着我养老呢!
领导!
领导!”
声音如同杜鹃啼血,好像马上要死在这儿了一般。
那人的几声呼唤,让中年人一愣,叹了口气。
只见中年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铁疙瘩,扔给了那黑土!
“除非遇到有人攻击,你敢随便开枪老子毙了你!”
“领导!您瞧好吧!您就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此时声音哪里还有半点悲伤?
中年人摆摆手,对着琼说道:“走吧!”
“好好好!”
琼连连点头,带着八人向着山那边走去。
走了没多远,中年人忽然拉过来了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展堂啊,你去看着点小六,别真让人给吃了!”
就见那长得白净的年轻人轻轻抚摸了一下刘海:“领导,您不是给了他一把枪了嘛!”
“屁!我给他的枪里没有子弹,就是给他壮胆的。”
“好嘞领导,我马上去!”
那白净年轻人刚走几步,忽然就见中年人一摆手:“你敢偷老乡家的鸡我也弄死你!”
“哎呀领导,那盗圣的外号都是他们瞎起的,我哪儿会偷别人东西啊!”
盗圣?
居然是盗圣?
琼听到盗圣的名号,眼睛忽然一颤,思绪回到了四十年前。
……
四十年前。
冀州地方,战乱不断。
平原之上,一个小村极为平静。
学堂之外,一个中年先生傲然而立。
十二三岁的琼穿着一身明显小了很多的衣服,恭敬的跪在地上,只能看到先生的鞋面。
不远处一个六七岁的黑娃子,有些懵懂的在玩儿闹着。
先生悠悠地说道:“琼啊!董卓乱政,淫乱后宫,天下诸侯共讨国贼,你真不愿与我一起匡扶汉室?
此行虽有风险,却可能是你这辈子唯一的翻身机会!”
琼匍匐的更低了,惭愧的说道:“先生!我爹娘临死前把我弟弟托付给我,要我照顾他到成年。
我只想匡扶黑娃子,不想匡扶汉室。
董卓乱政固然可恶,他睡太后淫乱后宫固然可恨,可我认为都没有我弟弟重要。
若是先生能带我弟弟一起去,我便追随先生鞍前马后。
您教育我要孝顺父母,这是父母的遗命,琼万死不敢忘。”
琼说完,更加匍匐在地上,先生要走的事情,几日前就给他说过。
韩馥举先生为孝廉,任命治中别驾。
要去讨伐董贼,询问他是否愿意同去。
先生可以带走它,却无法带走他的弟弟。
他知道跟着先生,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飞黄腾达的机会。
只是他不能,因为弟弟太小了。
“胡闹!一个稚童怎可上战场?那是送死!”
“把他留在家里也是死!”琼倔强的说道。
“人都是要死的!当今乱世,你们又父母双亡,他活不到成年的,我带你走你们活一个,若是两个都留下,那就是两人都死在这儿。”
“他能!”
“你打算怎么养活你弟弟?”
“我岁十三,却有一身的力气,父母还留给了我几亩地,十五税一后我们够吃的!”
先生摇摇头,清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忍:“倒是个仁孝之人,就是太幼稚了。
我本不应教你读书,像你这样的人,读书越多,会越痛苦。
即使你再仁孝,也不会有人举你为孝廉,永远不可能为官。
本欲培养你为吏,将来也能有一技之长,时日却太短,如今却也来不及了!”
琼匍匐在地,不再说话,他知道先生培养自己,一是自己听话,二就是想有朝一日能用上自己,他很惭愧。
就见先生摇摇头:“罢了,本想再教你两年,也差不多了,你既不愿,老夫也不勉强。
韩馥亦非明主,跟我去,怕是也是凶多吉少。
我走后,学堂也将停业。今生怕是再无见面之日了。”
琼把脸贴在地上,匍匐在泥土里,泪水浸湿了土地。
他轻轻喊了一句:
“先生!对不起!”
“你我并无师徒之名,你不是我的弟子,我也不是你的先生,若是听说我死了,也不必难过,就此别过!”
年幼的琼跪在地上许久未能起身,他知道先生走了,他觉得对不起先生的栽培。
忽然,一双布鞋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抬头看去,就见先生那刚毅清瘦的面容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惊喜的喊道:“先生!您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