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枚骰盅同时离案的瞬间，真正的较量此刻才拉开帷幕。
骰盅在他们手中化作两道黑色旋风，金属撞击声逐渐连成尖锐的蜂鸣。
赵先生手腕翻出残影的古典技法，与叶飞充满现代搏击韵律的摇法在虚空中激烈碰撞。
围观众人脖颈不自觉地后仰，仿佛躲避着无形的气浪。
赵子彤的钻石耳坠在急促呼吸中剧烈摇晃，折射出支离破碎的光斑。
当最后一声脆响消散时，汗珠正沿着赵先生抽搐的咬肌滑落。
“五点。”他沙哑的声线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厉。
“空城计。”
叶飞指尖轻点自己完好无损的骰盅，瞳孔深处闪过幽蓝反光：“您的三颗骰子，此刻正在桌布夹层里沉睡。”
赵先生喉结骤然滚动，五指在桌面抓出几道浅浅指痕。
腕表指针刚划过罗马数字2，他脖颈青筋便突突跳动起来。
“咔嗒！”
叶飞屈指叩响檀木赌台，金属袖扣在吊灯下折射出冷光。
赵先生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起青白。
“劳驾双手离台。”
叶飞指尖在丝绒桌布上画着圈：“否则点数可要成谜了。”
贵宾室里水晶吊灯突然晃了晃，赵先生垂落的双手在西装裤缝攥成铁拳。
赵子彤捏着天鹅绒骰盅的手在发抖，掀盖时三枚象牙骰子正上演着荒诞戏码。
其中一枚裂成四瓣，另一枚斜插在檀木纹路里，仅剩的完整骰子亮着孤零零的红点。
“这……”围观者中有人倒抽凉气。
四分五裂的骰片下，隐约露出半枚斜立的骰子，4点与1点在裂缝间诡异地重叠。
叶飞拾起银质镊子拨开碎屑，暗纹桌布上赫然显现出5点梅花纹。
“赵先生方才说绝对不超过3点？”他转动着尾戒，金属冷光扫过对方抽搐的太阳穴。
“你使诈！”
赵先生猛然拍案，震得雪茄灰簌簌飘落：“骰子落定后还催动暗劲……”
“彼此彼此。”
叶飞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上局赵先生用桌底磁石时，我可没掀赌台。”
当公证人亮出赵先生的骰盅，满室哗然。
两枚骰子规规矩矩亮着红心，第三枚却卡在赌台接缝处，六个面全都悬在空中。
叶飞起身整理西装驳领，三局两胜的赌约已成定数。
“慢着！”
赵先生扯松领带，金丝眼镜滑到鼻尖：“碎骰子算哪门子规矩？我要加赛！”
叶飞已走到鎏金门廊下，闻言侧过半张脸：“赵氏集团的信用，原来和这骰子一样易碎？”
他指尖轻弹，半片碎骰叮当坠地，在波斯地毯上滚出个嘲讽的圆弧。
叶飞随手转动着桌边的酒杯，慢条斯理道：“既然要定胜负，不如玩点新鲜的。
咱们互换骰盅对赌，我要是赢了照样算五局三胜，敢接吗？”
“为什么不敢？”
赵先生抓起骰盅重重扣在桌面，金属底座与玻璃台面碰撞出清脆回响。
围观人群突然炸开议论：“骰子居然被内力震裂了？”“这哪是赌钱，分明是武侠片啊！”
原本举着香槟的宾客们早已放下酒杯，二十多双眼睛死死盯着赌桌。
寻常人玩骰子能猜中单双数已属难得，此刻场中两人却像在表演魔术。
方才赵先生三枚骰子竖着卡进桌缝，叶飞更用暗劲将骰子震出蛛网状裂纹。
当两人交换骰盅时，赵先生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放大镜。
他将叶飞递来的骰子对着水晶吊灯反复查验，甚至用尾戒轻叩听声，确认无误后才投入骰盅。
“哗啦啦——”
两具骰盅同时剧烈晃动，忽然叶飞手腕急停，目光如刀刺向右侧立柱后的鸭舌帽青年。
那人正要将手伸进外套内袋，被这突如其来的注视惊得后退半步。
“管好你养的狗。”
叶飞冲赵子彤抬了抬下巴，转而对着赵先生冷笑：“都说赌场有十八道机关，怎么到你这儿还得靠场外帮手？”
赵先生猛然按住骰盅，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姓叶的，输不起就直说！”
他身后的保镖齐齐向前逼近，却在叶飞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僵在原地。
“继续。”
叶飞突然松了劲道往后仰靠，椅背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让你三秒先手又怎样？”
话音未落，骰盅已如陀螺般在他掌心飞旋起来。
叶飞手腕一抖，骰盅在桌面上划出残影。
金属与檀木的碰撞声尚未消散，他突然收势将骰盅重重扣在赌台上。
“该收场了。”
赵先生布满血丝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喉结上下滚动着咽下唾沫。
他抓起自己面前的骰盅胡乱晃动两下，指节发白地按住盅盖：“十八点！你输定了！”
“零。”叶飞眼皮都没抬，食指轻敲台面示意开盅。
两副骰盅同时揭开的刹那，整个赌厅陷入诡异的寂静。
赵子彤最先反应过来，纤指掩着朱唇惊呼：“天啊！骰子都成齑粉了！”
赌台上散落着六堆细碎晶末，在吊灯下折射出细碎银光。
赵先生踉跄后退撞翻高背椅，颤抖的手指戳向对手：“你……你用了什么妖术！”
先前被呵退的马仔突然窜出，衣摆带起的风卷起桌角的晶粉：“大家看！他袖口还有碎末！”
年轻人掌心赫然躺着几粒塑料碎屑，拙劣的栽赃让叶飞嗤笑出声。
“慢着。”
叶飞突然抓住马仔手腕翻转，指缝间掉落的透明骰子碎片在灯光下无所遁形：“这水晶骰，好像是你家主子最爱用的把戏？”
“看见没？”
叶飞单手插兜，用下巴点了点墙角的电子眼：“你那些小动作就算能瞒过现场几十双眼睛，可别忘了这玩意能逐帧回放。”
他掏出手机晃了晃：“需要我现在就联系安保室调录像吗？”
黄毛青年脸色骤变，喉结滚动着正要开口，突然抓起桌上的碎骰子往地上一摔：“少在这儿转移话题！现在证据确凿……”
“什么时候轮到你当审判官了？”
叶飞双手撑在台面上，身体前倾逼近对方：“治安管理条例背过吗？司法鉴定流程清楚吗？”
眼看场面即将失控，站在人群后的赵先生摘下金丝眼镜擦了擦镜片：
“小兄弟，咱们就事论事。普通骰子就算用力摇晃也不至于碎裂，这总得有个合理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