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诗语脸上的苛责之色,柳锦棠突然想起,她好像忘了一件事呢。
沈老爷与沈老夫人瞧见的只有柳锦棠站在沈诗婧跟前,没一会沈诗婧就往后倒了过去。
并没有看见沈诗婧是如何倒下的。
但瞧地上沈诗婧龇牙咧嘴模样,结合沈诗语的话,便先入为主的认为是柳锦棠推了沈诗婧。
沈老爷不满看向柳锦棠:“不过一个院子,你若不想换说出来,无人会逼迫你,但你何故把气撒在你四姐身上。”
沈老夫人没有说话,但从她那垮着的脸也能瞧出,她也把错归在了柳锦棠身上。
这换院子一事换谁谁也不愿意,但不愿意可以商量着解决,这动手推人,不论有什么理由,都是不对的。
瞧沈老爷开始训斥柳锦棠,沈诗语的眼底闪过一抹得逞之色。
柳锦棠不慌不忙的转身,乖顺的朝沈老爷福身回道:“爹爹可是冤枉我了,二姐又不坐在四姐跟前,怎就笃定是我推的。”
“爹爹若是不信不妨问问四姐,看看她摔倒是我推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沈淮旭坐在一旁喝着茶,一副看戏模样,就待时机成熟帮腔一把,把人塞到他准备好的院子里就成。
至于她会不会被欺负......
有他在,谁能欺负她。
眼下她有兴致玩耍,便叫她自个应付就是,待她处理不了,他在出面就好。
若是搁在往常,沈诗婧自然是要联合沈诗语诬陷柳锦棠一番的。
但今儿她有求于对方,若是搞砸了,还是那句话,周姨娘得在她跟前把眼哭瞎了。
对方怎么说也是她亲娘,她再不懂事,也不能不分时宜的胡闹。
再说了......
沈诗婧的视线自沈淮旭身上扫过,没敢多看,只一眼就感受到了对方那骇人的压迫感。
她这大哥早不回家晚不回家,偏今日要换柳锦棠的院子时回家了。
说是巧合她都不信。
沈淮旭指不定是回来给柳锦棠撑腰的。
真是气人,一个继女偏偏就能得到沈淮旭的青眼,她这个亲妹妹还不如一个继妹。
沈诗婧难得聪明一次,却是只猜对了一半。
沈淮旭坐在这屋中,确实是给柳锦棠撑腰来的。
但这换院子的事,确实不在沈淮旭计划之内,今儿回来也是碰巧。
他觉得有意思的是,他正愁怎么把这株小海棠挖到他布置好的院子里去时,就有人递来了锄头。
连天都在助他啊。
沈老爷看向沈诗婧,沈诗婧已经从地上爬起,拍打着身上灰尘。
沈老爷问:“可是你五妹推的你?”
沈诗婧立马抬眼看了柳锦棠一眼,见她神色平淡的望着自个,不知为何有些心慌。
“回爹爹,不是五妹推得我,是我想要挪一下凳子,结果没控制好力度,摔倒了。”
本以为沈诗婧会跟自己穿一条裤子,联合对付柳锦棠,毕竟以前她们都是如此做的。
但当听见沈诗婧替柳锦棠说话后,沈诗语替其整理衣摆的手僵住,然后缓缓退开了身子,眼眸之中皆是错愕。
沈诗婧此举在沈诗语眼里与背叛无异,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柳锦棠的县主身份,因为柳锦棠如今是县主,身后还有沈淮旭撑腰,所以沈诗婧想要讨好她。
为了讨好对方,不惜与她交恶。
这时周姨娘也站了出来,表示沈诗婧摔倒是意外,她在旁边瞧得真切,与柳锦棠并无关系。
所有人都在替柳锦棠说话,沈诗语站在原处,眼眸底的得逞之色变成了自嘲。
这一刻的她就像一个跳梁小丑般难看。
沈老爷转眸看向沈诗语:“你瞧见你五妹妹推人了?”
沈诗语哪里还能说推了,垂首福身,语气沉沉回道:“事发突然,女儿瞧得并不真切,这才误会了五妹。”
她抬头,朝柳锦棠扯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难看至极。
“五妹,实在抱歉,是我错怪你了。”
柳锦棠面上挂着冷淡笑容,嘴角勾起,满是讥讽与不屑,说出的话也是半点不留情面:“若是这世上所有的事都可以在做错后用一句抱歉解决,那要大理寺,要那天牢,慎刑司做什么?”
“有一件事我一直忘了问问二姐,当初在颜家,那些贵女邀我玩叶子牌时,二姐在旁说会帮衬于我,但游戏开始后二姐便没了踪影,二姐是去干什么去了?”
沈老夫人立马蹙眉开腔:“还有这事!”
她冷眼瞪向沈诗语:“你帮着那些贵女为难你五妹了?”
沈诗语没想到柳锦棠会突然提起颜家的事,心下顿时慌乱。
她以为那日的事已经过去了,事发后她提心吊胆了好久,每夜都心神不宁的难以入眠,直到确认这事告一段落后才稍稍好转。
谁料今儿再次被柳锦棠提起,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孙女,孙女没有。”沈诗语在初始的慌乱后稍稍镇静:“五妹,那日确实是我不对,不应该说要教你玩牌却突然离开,主要是我席间茶水喝的太多,这人有三急,便也顾不得跟你打招呼了。”
此话便是在向沈老夫人解释,她没有帮着外人欺负柳锦棠,她是因为要如厕所以这才食言了。
“原来是这样啊。”柳锦棠笑着点点头:“二姐原来是去如厕了,我还以为二姐帮着那些贵女想见我出丑呢,如此倒是我心胸狭隘,把二姐想的太过不堪,我与二姐说声抱歉,二姐千万别往心里去才是。”
颜家的事已经过去了,这种糟心事沈老夫人也不想再提,于是挥挥手打断了去。
沈诗语回到位置上,看似淡然的坐在凳子上,可无人瞧见她袖中的手因为用力,指节都泛了白。
她瞧着柳锦棠,满眼愤恨,她不过就误会她推了沈诗婧,她倒好,直接把当日颜家的事扯了出来。
如此心机深沉一个人,大哥到底是瞧上她什么了?
沈诗语瞧着柳锦棠满腹抱怨,对面一双寒眸把她眼中的怨恨光色瞧的一清二楚。
沈淮旭冷哼一声,这有个漏网之鱼,该如何处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