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拦路虎，衣服是瘆人的毛，王东为了保证大家面子上过得去还算是和和气气的，可是香玉这种态度就很耐人寻味了。
陈伟宁似乎也知道自己太过于急切，不太招人待见。
他站在王东家门口，脸上堆着笑，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像是心里藏着什么事儿。
简单和王东又寒暄了几句，陈伟宁就准备走了：
“行了，我也知道空口无凭，王东兄弟还是不愿意相信我，不过这也无妨，山高水远，咱们日子还长着呢，你说对吧王东兄弟？”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眼神却又显得有些不自然。
王东只是淡淡地应着，偶尔点点头，眼神里透着一丝冷淡。
陈伟宁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讪讪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等他走远后，王东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的香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香玉，今天这是咋回事啊？平时你不是挺喜欢有人到家里来的吗？咋今天就对他态度这么差呢？你说说，我知道我为啥讨厌他，可你咋也没跟他见过几面，就这么讨厌他？刚才还甩脸子给他看，这可不像你平时的性子啊。”
香玉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放下手里正在整理的皮子，转过身来，双手叉腰，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和惊讶：
“哥，你真不知道？村里都传遍了，你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王东皱了皱眉，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疑惑。
他站直了身子，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
“传遍了什么？我这两天忙得很，还真没注意村里的闲话。”
香玉撇了撇嘴，眼神里带着几分嫌弃，朝着陈伟宁离去的方向瞥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
“你还不知道吧？陈伟宁最近跟村里四嫂子家的小桃走得很近，村里人都看在眼里。四嫂子气不过，前几天还专门去找了陈伟宁那个所谓的老婆苏雪，想让她管管自家男人。结果你猜怎么着？苏雪居然说，陈伟宁早就干过这种事了，她管不住，也不想管。她还说，这样的男人就是花心大萝卜，不是好东西，让她别白费力气了。”
王东听完，顿时愣住了。他原本以为陈伟宁只是个骗子，没想到居然还是个色鬼。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原来如此，难怪你刚才对他那么不客气。这种人，确实不值得给好脸色。”
香玉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愤慨：
“可不是嘛！小桃那丫头才多大啊，陈伟宁都多大人了，还去招惹人家，真是不要脸。村里人都看不下去，可又拿他没办法。你说这种人，怎么能让人不讨厌？”
王东叹了口气，心里对陈伟宁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他原本还觉得陈伟宁虽然有些可疑，但至少表面上还算客气，没想到背地里居然干出这种事。
他摇了摇头，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没跟他走得太近。
第二天一早，王东就在院子里晾晒皮子。
夏天的皮子肯定没有冬天的皮料那么好，但只要处理得当的话，价格也不会太低。
当然了，价格也不会太高就是了。
阳光洒在那些灰狗子皮、兔子皮上，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泽。
他一边忙活，一边想着昨天香玉说的话，心里正在琢磨陈伟宁这厮到底是骗财还是骗色。
就在这时，陈伟宁又来了。
这次，陈伟宁手里提着一个布包，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讨好的笑容。
他一进门，就直奔主题，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王东兄弟，我今天来是想把你手头的皮子全都买下来。你出个价吧，我绝不还价。”
王东愣了一下，没想到陈伟宁会这么直接。
他放下手里的皮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心里暗自盘算了一下。
他手头还有二十几张灰狗子皮，十几张兔子皮，再加上一些熊皮和野鸡毛，如果卖到供销社，估计能卖个一百三四的样子。
他想了想，决定开个高价试探一下陈伟宁
把所有的皮料都拿出来，摆在了门口的地上，王东挑了挑眉毛：
“最近因为土匪的事情忙活了好几天，没有啥存货了，就这么多了，一百五，你看怎么样？”
陈伟宁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他二话不说，直接从布包里掏出一叠钞票，数了三十张十块的，递给王东：
“三百！我说到做到，给你就是比供销社高一倍。这些钱你拿着，皮子我全要了。”
王东接过钱，仔细地看了看，确认都是真钱后，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他原本以为陈伟宁会讨价还价，或者直接拿假钱忽悠他，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爽快，而且拿的还都是真钱……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皮料都交给了陈伟宁。
陈伟宁接过皮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拍了拍王东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
“王东兄弟，你放心，以后有好货尽管找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说完，他提着皮子，转身离开了。
等陈伟宁走远后，王东坐在门槛上，手里捏着那叠钞票，心里却有些不安。
他原本以为陈伟宁是个骗子，可对方今天的行为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是他猜错了？陈伟宁真的只是想做生意？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钱，心里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陈伟宁的爽快让他感到意外，可这种意外却让他更加警惕。他回想起香玉说的话，心里对陈伟宁的怀疑并没有因为这笔交易而打消，反而更加深了。
“难道他真的不是骗子？”王东喃喃自语，眉头紧锁。他总觉得陈伟宁的行为背后隐藏着什么，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明白。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心里暗自决定，这样赚钱的事情肯定要干，不过以后每一次都得多加一个小心，绝对不能够因为陈伟宁的这些好处就稍有松懈。
就在这时，香玉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王东坐在门槛上发呆，忍不住问道：
“怎么了？我刚才又听到那个色狼的声音了，是不是陈伟宁刚才来过了？”
王东点了点头，把手里的钱递给香玉看：
“他刚才来把皮子全买走了，还给了高价。你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香玉接过钱，仔细看了看，脸上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哥啊，那……是不是他们这些有钱人都喜欢搞这些三妻四妾的东西啊？我听说县城里边现在有些有权有势的也在外面包小老婆，是不是社会风气真的以后就朝这样走了？”
听到这话，王东不由得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很想说不是，但他也清楚地知道社会风气真的以后会朝着这个方向慢慢地转变，笑贫不笑娼历来是这片土地上亘古不变的规矩，也就只有……
唉，算了。
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王东站起身里：
“想这些有用没用的干啥反正他既然给钱了，那就把皮套卖给他呗，他坑的又不是我，那就行了。”
香玉依旧是皱了皱眉头：
“我反正觉得这个人不像是啥好人，哥啊，你以后跟他做买卖可真得小心一点，千万别让他把你给骗了！”
王东点了点头，这些事情还是不用香玉提醒的，不过老婆这么关心自己，他也很开心。
接下来的几天，王东倒是清闲了下来，倒不是他不想上山，而是夏天肉容易坏，家里这些熏肉还没做完，不急着上山。
隔了两天，老天爷又下雨了……
天边泛着青灰色的云，檐角的水珠还在断断续续地往下坠。
二婶倚着崭新的木门框，望着门前那片被雨水浸得油亮的荒地，指节无意识地敲打着门板。
昨日雨来得急，豆大的雨点把平坦的泥土砸出蜂窝似的坑洞，这会儿还泛着湿润的光泽。
今天的雨水稍微小点了，但依旧也不能出门。
王东正斜靠在木板床上，跟香玉小苗打牌玩，三人打得争上游，正闹得欢腾呢。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二婶才觉得，王东是一个年轻人。
她伸手接住檐角漏下的水珠，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去年冬天菜窖里冻得发硬的土豆。
“东子啊，”她转身朝屋里喊，声音里带着东北人特有的敞亮，“你瞅这地荒着多可惜，咱们把菜种上吧？”
此刻的王东正因为没有让着小苗，而被小苗不停地挠着痒痒肉，听到二婶的话，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才逃离了两个大姑娘的魔爪
他眯着眼打量那片长满车前草和狗尾草的荒地，溪水在草叶间蜿蜒成银亮的绸带，几只绿头蚂蚱从倒伏的草茎上惊起，扑棱棱的钻进更深的草丛。
“说得有道理啊二婶，这地方确实有点可惜了……”
王东轻轻地搓了搓手：
“咱村儿供销社老刘头昨儿还说新到了哈尔滨的白菜种，说是抗冻呢！要我看咱们眼下可以种一茬，等到快秋天的时候再种一茬，这样的话，秋天咱们就吃现在种的，冬天咱们就能把最后一茬给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