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和赵王苟且的那位女子正是陈丽华。
这一发现,并未在林翩然心中激起太多波澜,一切皆在她的预料之内。
林翩然凝视着霍御宸派人送来的信件,思绪渐渐飘远,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在心里琢磨着陈丽华的下一步行动。
赵王府出事了,陈丽华又会怎么做呢?她总不可能看着自己的筹谋落空,孩子们都被人屠戮殆尽吧?
她到底是会鱼死网破?还是趁机犯上作乱?
又或者回到京城,另有其它图谋?
还是当作一切都不知,继续在别院中孤独老去?
思来想去,林翩然觉得陈丽华筹谋了一辈子,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一定还会有其它计划。
如今事情发生的突然,又迫在眉睫,估计她很快就会实施下一步的计划了。
林翩然觉得陈丽华在别院中,有些鞭长莫及,只有回到京城,才能给她的孩子解围,她觊觎那把龙椅的计划,才能更好地实施。
只是如何回京?还需要一个很合理的由头。
否则,一国废后回京,总归是于理不合的,光是那些朝中大臣的唾沫星子,就可以让陈丽华寸步难行,投鼠忌器。
端看陈丽华会如何做吧!
林翩然还是很期待了。
这出大戏,绝对的精彩绝伦,引人入胜......
她和霍御宸只需静观其变,见招拆招就可以了,关键时候,还可以落井下石,借刀杀人,无中生有......
绝对可以把他们都玩得团团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此刻,另一位暗影侍卫悄然归来,携带着最新的情报。
“小姐,那对给韩子墨送银两的中年夫妻,他们居然悄悄地潜进了青石镇,进入了一所极为隐蔽的大院子里。”
“在那座院落内,竟一共藏了有三十多个人,他们以一位年约六七十岁的老者马首是瞻。”
林翩然闻言,双眸顿时光彩流转,仿佛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所有的等待与努力,在这一刻都有了回响。
此行,终究是值得的,满载而归,不虚此行。
老将军果然是狡黠如狐,老谋深算,还以为他会在姚城才会有动作呢!
却没想到他却是直接绕过姚城,偷偷潜入了青石镇,准备在此动手。
如果他们要动手救韩子墨的话,定然会在今晚,最迟明晚就会动手了。
否则,他们就只能跟着流放队伍继续往西走,再次寻找机会了。
林翩然猜想,他们肯定不会舍近求远的,而此时动手,才是最佳的机会。
否则也不会偷偷地藏匿行踪,躲在此处了。
林翩然直接带人调转马头,又回到了青石镇,直奔老将军所在的院子。
到达那所院子时,天色已经擦黑了。
小院的周围藏匿了数十名江湖高手,但都已经被林翩然的暗卫和黑云卫,全部给清理干净了。
如今,只剩下院子里面,老将军一家人了。
小院被葱郁的山林环抱着,四周沉浸在一片幽谧之中,唯有偶尔掠过的几声清脆鸟鸣,如同天籁之音,穿透了这份宁静,悠扬而动听,为这静谧的世界添上几分生机。
小院之内,此刻洋溢着一片温馨而喧闹的气息,仿佛连空气中都跳跃着欢乐的音符。
远处,隐约可闻两三个孩童清脆的嬉闹与纯真的欢笑交织在一起。
还真是三代同堂,幸福安康呀!
林翩然的双眸,宛如冬日寒冰,冷冽异常,其中流淌的,甚至里面充满了浓浓的嘲讽之意。
思绪飘远,她忆起父亲与二叔,那些在边关浴血奋战的英勇身影,他们在战场上拼杀多年,他们的荣耀与功勋,竟被眼前这群蝇营狗苟之辈窃取,享受着本不属于他们的光鲜生活,过得风生水起的。
这不禁让林翩然胸口郁结,一股难以名状的郁闷如潮水般涌来。
林翩然真为那个为了国家大义,誓死保家卫国,却又有些糊涂的父亲感到十分的不值。
韩朝林怒目圆睁,双瞳仿佛被怒火点燃,泛起了赤红之色。
他的视线锁定在院子正中央,那里,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正温柔地陪着一个约莫三岁大的男孩嬉戏、欢闹。
老人的脸庞上绽放着刺眼的笑容,那满脸的幸福和慈爱,竟是那么的刺眼。
韩朝林心中猛然腾起一股怒火,这股烈焰似的情绪瞬间席卷全身。
谁又能料想到,眼前这个面带慈祥微笑的老人,内里竟藏着一副不折不扣的恶人嘴脸呢?
只愿揭开他丑陋的面具,让他那不为人知的丑陋一面,尽快展现在众人面前。
林翩然一声令下,暗卫们悄无声息地将整座院落紧紧包围,密不透风,就算是连一只蚊子也别想飞出去了。
这才和韩朝林肩并着肩,缓步向院子中走去。
院子内的人,见突然闯进来两个陌生的面孔,更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俱都心生警惕之心。
他们老老少少全部聚在一起,盯着突然闯入的林翩然和韩朝林,当看到他们身后那威严无比,身穿甲胄的护卫时,神情也更凝重了几分。
站在首位的老将军顿觉不好,这些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未曾料到,韩朝林竟缓缓跨前一步,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毕恭毕敬地施了一个晚辈礼。
“孙儿拜见祖父大人。”
老将军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眸,缓缓落在韩朝林的身上,细细打量了起来。
见他面容青涩,浑身上下并无半点令人忌惮的气息,心头的戒备之心,不觉间便松懈了几分。
“你是......”
韩朝林只觉得十分讽刺,一个祖父居然连自己的孙儿都不认得,何其可笑啊?
“孙儿韩朝林,三年前回京途中,还曾去‘云海山庄’求见过祖父大人,但因祖父并不在山庄之内,故而一直无缘得见。”
韩朝林在说这番话时,内心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凉。
这股悲凉,既是为糊涂的父亲,也是为他们大房一家人,更是为自己。
他几乎讨厌透了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