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谦动作一顿。
他把已经空了的碗放到桌上，神色淡淡地垂了眼，语气听起来很平静。
“……这是从哪里听说的？”
当时考虑到各方面原因，白静那件事并没有对外公开，能够了解内情的人就更少了。
温莹看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但眼神看起来有些不悦，她先是一愣，然后又问。
“就是……听你们学校里学生们说的，难道都是谣言？这事是假的？”
江子谦目光又是沉了沉，脑海里不由想到了那个晚上，白静缠着他又要亲又要抱的，唇线轻轻抿直，竟是有些答非所问。
“她没事。”
这个回答同样让温莹感到意外。
好在她也习惯了儿子的性子，很快就从这言简意赅的三个字里提取到不少重要信息，像是连珠炮似的发问道。
“也就是说事情确实发生，但中间被人阻止了，所以没有发生不好的情况，是吧？”
江子谦并没有接话，只是感觉喉间微微有点干痒，下意识伸手把碗端了起来，目光轻垂，随后又把碗放了回去。
温莹整个脑海里都在想着这个事，竟也没注意到自家儿子异样的举动。
加上江子谦对自己管理向来严格，在温莹回过神来之前，他已经表现得跟平常一般清冷淡然的样子。
“但我还听说，那天早上有很多人，都看到那姑娘穿着男人衣服出门，直奔派出所，这应该没有假的吧？”
江子谦很轻地抿了一下唇。
温莹轻轻叹了口气。
“我之前就觉得，那小姑娘长得那么漂亮，一看就是容易遭人惦记的长相，而且你看她清清瘦瘦的，真要遇上歹人，肯定只能吃点亏了。”
温莹知道江子谦不爱说话，这会让本来也就打算自言自语，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儿子竟然破天荒地接了话。
“怎么算是吃了亏？”
温莹愣了下，还以为江子谦怎么突然还学会开玩笑了，抬眼一看对方眼神相当认真，表情看起来也没有丝毫在开玩笑的样子。
于是这会儿也配合地思考了下。
“唔，就算没有发生实质的关系，但既然衣服都换了，大抵还是被看了身子的，应该也被摸过，对了，没准还被亲到嘴呢。”
江子谦想到白静还真趁着酒疯摸过他，之前神志不清的时候亲过他，没有神志不清的时候也在他碰到过他的唇角。
不自觉地又抿了一下唇。
这么说的话……他似乎在她手上吃了不少亏。
温莹并不知道自家儿子的想法，神情还带了点儿唏嘘，“这要是放在平常的情况，那得是让人负起责任来的……”
江子谦微微一怔。
负责任？
白静……对他？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像是给出了某种暗示一般，紧接着脑海里就翻来覆去地出现，让他控制不住地去想象那个场景。
温莹还想说点什么呢，忽然又听到儿子清清冷冷地开口道。
“那件衣服是我的。”
温莹本来想张开的嘴闭上了，又在下一秒忍不住震惊地张了嘴，眼睛也微瞪了瞪，完全一副脑袋被震得发懵，目瞪口呆的样子。
她儿子刚才说了什么？
白静穿着的那件衣服是他的？
所以那天晚上就算有什么关系也是……
温莹感觉自己这个想法太可怕，连忙回过神来，并飞快地甩了甩头，似乎想通过这样把那些想法全都甩出脑外。
不不不。
她还不知道江子谦吗，就他那种性子，肯定不会做出趁人之危的事情。
一定只是单纯刚好在那时候救了人，所以才会把衣服借给人家，所以他刚才才会说人家没出什么事啊！
一定就是这样！
温莹既然已经知道，那天晚上什么事都没发生，眼看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跟江子谦说了一声早些休息，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去。
只是夜里睡得不安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和江子谦聊完白静的事，明明以前梦里偶尔会梦见自家儿子一个人过完后半辈子，这天晚上却是换上了别的内容。
就见那个叫白静的漂亮小姑娘，眉眼弯弯地来到她的面前，趁着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呢，就扑到江子谦的身上对他又亲又抱。
紧接着画面一转，那小姑娘挺着个大大的孕肚，说她家儿子对她做了很多混账事儿，现在孩子都有了还快生下来，必须要他负起责任来。
温莹虽然是很想抱孙子，但这进度实在快得太吓人，心跳一个加速，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这会儿眼神略微放空，浑身发麻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
又因为前一天晚上没睡好，白天工作的时候就忍不住连着打了好几个呵欠。
杜菀还没有放弃要从温莹入手，顺理成章地跟江子谦拉近关系的计划。
这会儿刚走进办公室，看到温莹一脸疲惫，她赶紧笑盈盈地凑上前来，关心她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好。
温莹张了张嘴，可毕竟梦里的事还是太过荒唐了些，不是适合随便说出来的话，最后又闭上了嘴，笑着摇了摇头。
杜菀看到她的反应，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竟是莫名有种不安感。
想了想，又凑近过来，打算再找个什么话题，能让她们有同样的想法，站到同一阵线去，以此来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然后她就想到了白静，脸上也带开了笑容。
“对了，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白静吗，我还听说她那晚……”
只是杜菀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她话还没说完，对面的温莹就挥了挥手，打住了她的话。
“这事我了解过了，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就不说这个了。”
温莹一边说着，一边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梦里，那小姑娘怀着孩子跑到她面前，非要江家对她负责的样子。
杜菀不知道她态度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快，但温莹态度看着隐约带了点儿强硬，自己也不好继续说这事，只能改了口去扯些别的话题，心里却是纳闷。
……奇怪，为什么温莹的态度变了？
白静到底对她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