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就在这儿。”
在一个山洞中，常莉指向一处地方。
“这儿的地面都烧成玻璃质感了，这得是多么吓人的高温……”
常征摸了摸地面，忍不住小声嘀咕。
洞穴确实很干净，没见任何别的东西。
常征还以为能找到什么鳞片之类的，结果啥都没发现。
看来，常莉拣到的那颗蛟珠和那根骨刺，应该是仅存的两样，别的十有八九都被融了。
没什么进展后，常征带着常莉离开了山洞，径直赶往青流湾。
他们住的村子户数不多，只有九十多家，没有学校，只有青流湾那边才有。
青流湾有三百多户，算是周边比较大的村落。
常征当初就是在青流湾读的小学，到了初中就得去镇里或县城了。
到了学校之后，常征说明来意，很快就见到了校长。
常欣没说错，这里的学费确实是3块钱。
可即便只要三块，也不是随随便便谁家都能拿得出。
因为上学耗费的不仅是学费，还意味着家里少了个出力干活的孩子。
一放学回到家，也不剩多少时间能帮忙了。
偏远地区越穷，辍学率就越高。
很多孩子才十来岁，就和成年人一起背锄头种地。
况且，学完回头还是干老本行的人数并不少见。
能成功改写命运、找到体面工作的只是极少数，
有时一整个村子都不会出现一个。
这样看来，又有多少家愿意花那笔钱供孩子读书呢？
三块钱，确实难倒了很多人。
有些不是拿不出，而是觉得不值得、不必要。
交了三块钱后，常莉就在办公室里当场领到了课本。
她报的是三年级，这是她自己选的。
因为一二年级的内容她都已经学过了，家里不仅存有教材，而且常欣也会教她。
今天她就直接跟班上课，所以常征把手续办完后，就骑着车离开了学校。
现在常征明白邱花颜为什么那么自信能让妹妹去读书了——学费是真的低啊。
如果黄鳝真的能按他说的那个价钱卖出去，随便腾出三块来，邱盈就能报名了。
“现在的物价，确实便宜。不过挣钱也难啊，在县城工厂上班，月薪也就二三十，还要高中毕业，又需要关系网，主要是我还没彻底适应这个物价。”常征自言自语着，同时留意着田间的动静。
没过多久，常征就瞧见了几个戴斗笠的身影。
他骑近一看，正是邱家那三兄妹。
“邱亮，花颜。”常征喊了一嗓子，停好车子支住脚撑。
“你小子怎么又跑我们村来了？不是说好晚上才来收吗？”邱亮一见常征，就露出一丝警觉。
他总感觉常征心里没存什么好念头。
“我送我妹去学校报到，看见你们就过来打个招呼，顺带看看你们今天钓了多少。”
“我大概钓了五斤多吧，我妹大概三斤多。抓黄鳝真是累腰，况且三两以上的还不到一半，挣这钱可真不轻松！”邱亮吐槽了句，还揉了揉老腰。
“你平时没干啥活，腰酸不正常吗？”常征调侃道，顺势接过了邱亮递过来的烟。
邱亮腿不好，可手没废，该干农活还是能干的嘛。
“你说得好像你整天都干活似的，我好歹腿瘸，你可是四肢健全，还不是天天偷懒？”邱亮不乐意地顶了回去。
常征老脸一红，他还真没啥立场反驳。
好在他脸皮够厚，憨憨地笑着说：“你懂啥，我这是跑县城找发财门路，不然你们哪能跟着我抓黄鳝？”
“你先别显摆，万一明早卖不动，看我不揍你几拳！”邱亮半开玩笑地瞪了他一眼。
“对了，你们没把黄鳝能卖钱这事和别人说吧？”常征突然想起早上忘了嘱咐。
“切，你当我们和你一样爱吹啊？就算真能赚钱也不能大肆宣扬，万一大伙儿都跑来抢，我们还剩啥？”
“常征，你小子该不会自己乱说出去了吧？”邱亮真指望靠着黄鳝攒钱治腿，自然不愿意让其他人来分这杯羹。
钓上一条就少一条，多一个人抢就多一个人分走，好处就变少了。
这一点，邱亮心里门儿清，他家里人也是这个想法。
他们中午吃饭时就把这事说了，一致决定对外统一口径：这些黄鳝自己家做来吃，绝不告诉外人是拿去卖钱的。
嘿，看样子，大家都不是傻瓜，根本不用他操这个心。
说到底，农村人所谓的淳朴，那是在小说里。
现实里，各种较劲和暗地里的机锋可多了。
就为了争浇水的事都能打个你死我活，何况还跟“钱”字挂钩？谁傻到拉人来抢这口饭？
“我又不傻，当然不会满处嚷嚷，我只告诉了你们，别人我才不说呢。”常征说着，看了眼不远处专心钓鳝的邱花颜。
“行吧，你这家伙多少有点心眼。”邱亮早明白常征图什么，瞧他的眼神倒温和了些。
“成，你们钓吧，我还得回家，晚点还得去接我妹放学。”话音一落，常征就直接走了，也没去跟邱花颜聊什么。
反正自己天天要接送常莉，以后机会多的是，没必要现在急。
不得不说，出门有自行车确实方便多了，要是全靠腿走，路上得浪费不少工夫。
过去虽然花钱大手大脚，但买这车还是算花对了地方，至少没有把钱全砸到吃喝玩乐上。
回到村里后，常征先把车子停在家，再去找母亲和大姐。
他俩今天运气还不错，一个人收了四五斤，正兴奋着呢。
常征也跟着一起干，原则就是专钓大货放小的。
反正小黄鳝没什么人要，就让它们接着在田里长，之后再抓也不迟。
凭着他那非同寻常的感知能力，常征钓到的黄鳝越聚越多。
到了傍晚，他的桶里至少有七八斤了，
而且全是三两往上的，没有夹杂小不点。
其中还有一条足有两斤重的大家伙。
常征没继续钓，因为要去接常莉放学。
周素兰和常欣听他说要去接常莉，都挺惊讶，毕竟他之前对这个小妹可是不待见的。
常征骑着车刚到青流湾路口，就见到常莉和村里另外几个上学的小男孩。
“哥，你怎么过来了？”常莉一看见他，满眼都是欢喜。
那几个小男孩立马露出了羡慕神色。
毕竟他们村就两辆自行车，一辆是常征家的，另一辆是村长家的。
“接你放学啊，快上来。”常征揉了揉她的脑袋，眼神里全是疼爱。
“以后我有空就来接送你上下课，没空就让大姐来。”常征记得大姐常欣也会骑车。
只不过以前，他压根没让常欣碰过他的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