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凯在下班之前拨通了胡明盛的电话。
“胡老板，晚上有没有空？我在名都饭店设宴款待你，顺便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胡明盛知道聂凯为何邀请自己，婉拒道：“聂县长，不好意思，我此刻在外地，不方便参加。等我回汉州了，到时候我来做东，请您和朋友们吃饭。”
聂凯有些意外，因为听出胡明盛的口气不对：“胡老板客气了。对了，关于我之前提到的那个项目，不知道考虑得怎么样了？省发改委已经将资金补贴到位，海华集团如果不抢先一步，后面竞争可就激烈了。”
胡明盛稍作停顿，轻轻叹了口气：“聂县长，我跟您如实汇报，投资老城的计划已经被董事会否决了。不过，海华对随远的经济形势很有信心，准备投入大量资金用于西城开发。”
聂凯的表情从满心喜悦转为意外震惊！
“胡老板，之前不是谈得很好吗？我帮你要政策，你要支持我的项目。”聂凯努力控制情绪，低声埋怨。
“还请您理解啊！我这边还要开个会，等我回汉州，请您吃饭，届时当面致歉。”胡明盛敷衍几句，挂断了电话。
聂凯愤怒地挂断电话，整个人陷入愤怒与郁闷之中。
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又被唐烨化解了。
……
下班之后，聂凯坐车来到名都饭店。
进入包厢没多久，陆续有人走了进来。
等萧子安坐定之后，聂凯吩咐服务员：“开始上菜吧！”
萧子安意外地望着聂凯：“不是说今天还请了海华集团的胡明盛吗？”
聂凯摆了摆手：“别提了，胡明盛不来了。”
萧子安皱眉道：“他不来的话，老城改造项目怎么弄？”
聂凯颓然道：“海华集团改变主意，准备集中全力投资随远的西城。”
萧子安眼中喷出怒火，这意味着接下来随远的老城改造将沦为鸡肋。
他本打算利用父亲萧靖宇在省发改委的影响力，帮随远老城改造争取到一笔资金，再借用这笔资金作为诱饵，从海华集团手中拿下一部分项目外包。
这样自己在随远的公司就可以大赚一笔。
如今海华集团根本不会对老城进行投资，这意味着用发改委扶持资金作为诱饵的计划宣告失败了。
冯锟这时轻声道：“萧公子，我有个建议。虽然海华集团对老城不感兴趣，但老城区位优势明显，肯定比西城更有前景空间，我们完全可以拿下来，自己融资，做大做强。咱们公司其实有实力独立接下这类大项目了。”
聂凯眼睛一亮，轻声恭维：“以萧公子的实力，绝对可以将老城项目做得很好，届时海华集团肯定会后悔。”
萧子安一直从事市政工程外包，也曾投资过一些楼盘，最终都以盈利告终。
经过聂凯和冯锟的鼓动，萧子安心头一热。
他拿起酒杯，眼中满是坚定之色。
“我决定了，投资随远老城。我就不相信了，西城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跟随远的老城相提并论。”
聂凯松了口气，尽管没有争取到海华集团，但如果萧子安愿意在老城改造上下重注，对他来说，也是一个重要的政绩。
虽然萧靖宇的实力不比当初，但萧子安靠着父亲在汉州的残留人脉，还是可以做到呼风唤雨。
几杯酒入腹。
众人说话变得随意起来。
聂凯端着酒杯，与冯锟惋惜道：“老冯，我们认识多年，没想到啊，你竟然会选择下海经商，其实你与财政局局长的位置，也就是一步之遥啊。”
冯锟无奈苦笑：“我这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聂凯拍了拍冯锟的肩膀：“冯麟这孩子特别聪明，被唐烨给阴了。”
冯锟眼中喷出怒火：“我早晚会让唐烨自食其果！”
聂凯冲着萧子安笑着说道：“唐烨的仇人太多了。前段时间在路上遭到三个人拦路袭击，车被撞坏了。要不是运气好，估计小命也没了。”
坐在萧子安身边的一个心腹得意道：“得罪萧公子的人，基本都没有好下场。”
聂凯惊讶地望着萧子安：“莫非是……”
萧子安摆了摆手转移话题：“咱们今天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有共同的敌人，也有共同的目标。接下来，咱们要以随远老城项目作为重点，争取将这个项目做到极致，到时候赚了钱，绝对亏待不了大家。”
众人笑着举杯。
“有萧公子的话，我们动力十足。”
“在萧公子的带领下，大家机会很多，肯定越来越好。”
……
县委常委会。
让唐烨颇为意外的是，除了拿下海华集团的投资项目，老城商改也有公司愿意接盘。
表面来看，这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的局面。
但唐烨却有些担忧。
以随远当下的实力，尚不具备同时开辟两个战场的能力。
若将全县政务系统比作一个大宗门，如今要同时攻略两个大副本，必然分散精力，极易导致两个项目都难达预期。
不过，唐烨也理解韩光耀。
站在一把手的角度，同时推进老城改造与新城开发，相当于握有两个政绩支点。
韩光耀面带笑意：“首先，我要对县政府近期工作给予高度赞许。招商引资是随远经济发展的重中之重。无论是海华集团在西城区的投资，还是安宇集团承接的老城改造项目，都将为随远经济注入活力。接下来，我们要做好配套服务，确保两个项目稳步推进，力争在一到两年内让随远实现显着发展。”
高宏摩挲着下巴，瞥了聂凯一眼，心中暗道：聂凯这是要借老城项目与唐烨正式对垒了。
此前的博弈多藏于暗流。
如今要以政绩论高下。
在高宏看来，老城商改相较于西城开发的确占据明显的优势。
一来契合县委书记韩光耀的施政方向。
二来老城虽改造难度大，但人流密集，商业气氛更好，改造后根基扎实，回报更优。
聂凯此次主动“下战书”，让包括高宏在内的不少人都颇感意外。
对唐烨而言，若西城开发成效不及预期，恐将被聂凯在政绩上压过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