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显然并非活物，但却又有活物的反应速度，而且对灵力极其敏感，刚才他尝试恢复灵息的一刹，它立刻探头而来。
这不是守尸的傀儡，是灵力的猎手。
“你别动，我来吸引它。”
他从药池边站起，悄然抽出随身仅剩的一柄寒铁短剑，深吸一口气，脚步飞掠，借着残破墙体与碎石翻身跃出，直奔石兽。
“喂，畜生，看这边。”
他猛地将短剑甩出，直插石兽胸前那裂缝处的心核。
锵！
一声脆响，短剑被反震回来，石兽身形微晃，随即发出一声震耳怒吼，重重一踏，身形化作残影扑向叶晨。
叶晨早已准备，身形一矮贴地翻滚，从其胯下窜出，反手抓起地上的断链猛甩，借着惯性砸向石兽小腿。
石兽果然被击得一顿，失去平衡，半跪在地。
叶晨趁机一脚踏上其后背，直冲脊柱方向，一拳轰在那凸起的骨节处。
嘣。
骨节炸裂一块，石兽怒吼一声，伸臂后掏，叶晨反被它捉个正着，整个人被狠狠摔入地面，砸出一道深坑。
“咳。”
一口血喷了出来，他胸骨似乎碎了两根，但还没来得及翻身，一只巨脚已然踩下。
他翻身滚动，险险避开。
身侧传来殷魇嘶哑的声音：“石核偏右，必须直接破坏，不然它不会停。”
叶晨咬牙忍痛，再度扑起身形。
他朝着药池后方狂奔，装作逃遁，实则手掌悄然从衣袖中抽出一枚残阵核心。
“你不是对灵力敏感吗？”
他猛地催动残阵，将手中残芯猛地砸入石地。
一瞬间，残阵爆发出刺目的金芒，勾连地脉，引发一道细小灵潮波动。
石兽身形一顿，像被勾魂般骤然转头，怒吼着直扑那股灵力源头。
而叶晨则趁其转向，猛地扑上，右手扣住其胸前裂缝，一脚踏住心核边缘。
“给我碎！”
他浑身肌肉暴起，灵力不足便用最原始的力道，手指深深掐入石缝中，肩膀猛震，将全身的力量贯入手臂，生生撕扯。
咔咔咔。
石兽胸口竟真的裂开，石核浮现出破碎纹路。
叶晨双目布满血丝，怒吼着轰出最后一拳。
伴随着一声脆响，石核崩裂，石兽身形一颤，轰然倒地，尘土弥漫间，它彻底失去生机。
叶晨踉跄几步，强撑着回到殷魇身边，整个人几乎瘫坐。
殷魇望着他，眼中复杂非常。
“你不是用灵力压制它？”
叶晨靠着石柱轻笑一声：“我没灵力。”
殷魇眼底泛起微光，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低下头，将手中的破元药递了过来。
“你……挺能扛。”
叶晨咬着牙接过药，咧嘴笑了笑：“不扛，死的就是咱俩。”
石室归于平静，只剩二人沉重的喘息。
墙上残破的壁画仿佛也因尘土落定而重新显形，其中一幅，赫然是一条地下密道图。
叶晨眼角微挑，慢慢站起：“看来，还有下一关。”
石壁上的壁画线条粗犷古老，尽管部分已经剥落模糊，但整体仍能辨认出那条密道蜿蜒通向某个地下宫殿的轮廓，尽头处绘着一团昏黄的火焰符号，周围环绕着五颗古文星印。
叶晨用指尖轻轻拂过那些符号，低声道：“这应该是一处核心藏地，也许那里的传承比这处祭坛还要完整。”
殷魇靠坐在石柱边，脸色比先前好了许多，声音依旧微弱：“你还走得动吗？”
叶晨转头看她一眼，嘴角扬起一点笑意：“能走，不过最好你别指望我再去跟那种石头怪物肉搏一次。”
他话虽如此，语气却依旧镇定如初。
短暂歇息过后，叶晨将殷魇背起，两人顺着壁画指示的方向走入一条幽暗石道。
这条石道远比先前更加压抑，墙壁上满是密密麻麻的铁钉孔洞，还有一些残存的链条与破碎骸骨，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铁锈与药草混合的古怪味道。
“像是囚室。”叶晨一边观察一边思索，“但又不像单纯的刑牢，更像是某种试炼场。”
殷魇倚在他背上轻声道：“封渊族一向崇尚血肉极限，他们传承中的试炼，多是肉身承受极刑，能走出来的才被承认为族人。”
“所以这地方可能是选拔族人的关卡？”
“或者是……专门囚禁背叛者的地方。”
两人继续前行，脚下的石板逐渐变得湿滑，远处出现了微弱的光芒。
那光透着一股朦胧的青色，并非灵气，而是一种沉在岩层深处的磷火，飘忽不定，像无形的灵魂在空气中游荡。
叶晨脚步一顿，眉头紧蹙。
前方是一片开阔的穹顶空间，约有半个广场大小，中央有一个石台，四周立着数十具铸铁木偶，残破而立，却依然带着压迫感。
更令人不安的是，那石台下方赫然躺着一具完整的尸体，身披封渊族的祭袍，胸口插着一根黑铁长矛，头颅偏向一侧，眼窝早已干涸。
叶晨轻声开口：“应该是族中某位长老……被人钉死在这里。”
他放下殷魇，缓缓走向石台，伸手试探那柄黑铁矛，刚一触碰，周围所有木偶便同时睁开了眼。
火光瞬间浮现，五十双暗红的瞳孔齐齐盯向他，空间顿时陷入一股极冷的杀意。
“麻烦来了。”
殷魇吃力地起身，撑着墙站稳：“别硬拼，这些木偶没有实体核心，它们是靠阵势运转，只要破掉四角的供能节点，它们就会失去灵智。”
叶晨当机立断，握紧手中短剑：“你躲好，我来引开它们。”
他猛地一脚踹向一侧地砖，石屑飞扬，木偶群果然同时转头。
他转身奔跑，速度拉满，绕着石台引开绝大多数的攻击者，另一边，殷魇咬牙挪动身体，借助墙体残阵小心地探出手，寻找到第一个节点，用细针插入。
随着第一处阵眼熄灭，一排木偶当场停顿。
“有效。”她低声呢喃。
叶晨那边，刚好躲开一记扫腿攻击，看到空档朝她这边喊了一声：“我这边快挡不住了，快一点。”
“别催。”
殷魇撑着伤腿爬向第二个节点，手指因用力而发抖，却仍旧稳稳扎入第二根针。
又一片木偶失控，叶晨趁机回身，一剑劈断拦路木偶的手臂，顺势贴地翻滚，冲到第三个角落。
他低喝一声，抽出残阵碎片嵌入机关中，轰然一响，第三点熄灭。
最后一批木偶集体迟疑。
殷魇顺势划破掌心，将鲜血涂在第四个节点的破石上。
鲜血渗入石缝，原本模糊的铭文亮起，一道无形光刃划过场中所有木偶，它们动作一顿，随即纷纷倒地，再无动静。
一瞬之间，整片石穹重归寂静。
两人气喘吁吁地靠在石台边。
殷魇喃喃道：“这玩意儿，怕是数百年前封渊族最后一代祭司留下的阵法，没想到还能动。”
叶晨则将注意力转向那具尸体。
他蹲下身子，翻出一块青铜令牌，其上雕着复杂的凤羽与漩涡花纹，背后刻有两个篆字，归墟。
“归墟？”
殷魇愣住，眼中浮现异样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