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府邸占地广阔，朱红大门雕龙画凤，两侧石狮怒目圆瞪，威势逼人。
进了门，青砖铺地，廊檐飞翘，庭院里种满奇花异草，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香气。
主厅更是气派，四根赤金大柱撑起雕梁画栋，案台上摆满玉器瓷瓶，几盏红漆铜灯散发着柔和的光。
羽凡走进大厅，目光扫过四周，虽心里暗自感叹，却并未多显神色。
周伟峰大步上前，抱拳开口：“钱家主，我这兄弟可是先天武师的高手！为让他出山，我可费了不小力气。您看……”
主座上，钱家主抬起头，笑容满面。他身形圆润，面相和善，眼睛却总在不经意间打量羽凡。
“应该的，应该的。”钱家主连连点头，语气十分热络，“不知这位兄弟怎么称呼？怪我孤陋寡闻，竟不知安平县何时出了这样一位武师。”
羽凡微微一笑，暗自琢磨：“表面客气，实则眼神精明，心里藏得比谁都深。”
他抱拳行礼，平静开口：“在下羽凡，来到安平县不过一年，一直低调。这次也是周兄相邀，实在推脱不过，才敢来叨扰。”
“哪里哪里。”钱家主一拍桌子，笑意更浓，胖乎乎的手上捏着一颗玉石把件来回把玩，“羽兄肯赏脸，是我钱家的福气。”
他话锋一转，语气稍稍郑重了几分：“这次请羽兄出手，不知您有什么需求？只要是我钱家能做到的，绝不说二话。”
羽凡心中一动，目光微不可察地扫过钱家主。来的路上，他已从周伟峰口中得知钱家的背景。
数百年前，钱家是名动一方的武道世家，有一位宗师高手坐镇。但后来，那位宗师一次外出便再未归来。最近，不知钱家从哪得来的消息，似乎找到了那位宗师的墓地。
羽凡隐约猜到，这次招募武师，怕就是为此。
他抬眼看向钱家主，沉吟片刻后开口：“钱家主客气了，羽凡初来乍到，未敢奢求。”
随后顿了一下，嘴角微微扬起，话锋一转：“不过，这也得看钱家能给什么呢。”
大厅里一时静了片刻，钱家主眼神微眯，旋即哈哈一笑，笑声中透着几分爽朗。
“羽兄爽快！钱家别的不多，财力还是有些薄面的。至于武道功法，也收集了些许，还请羽兄放心。”
羽凡也笑了两声，目光却平静如镜。“钱家主客气了，哈哈，既然如此，那就听您安排。”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似乎带着些试探，各自心中却已了然。
“真是个老妖怪。”羽凡暗暗咬牙，脸上依旧保持笑意。
“真是个小狐狸。”钱家主心中冷哼，嘴上却不露痕迹，语气依旧热络。
——
安平县外的古塘江，是一条纵横千里的运河，平日江水湍急，两岸芦苇摇曳，江中舟船穿梭。
最近因河道退潮，江心露出大片泥沙滩涂。
在滩涂中央，一片漆黑的石块堆叠，隐约勾勒出一座巨大的建筑轮廓。
钱家派人查探后，确认这正是百年前失踪的钱家宗师之墓。
那墓形如倒扣的巨钟，四周布满嶙峋的黑石，像是人为雕琢而成。
墓门半掩，漆黑如墨，门边刻满奇异的符文，似龙似蛇，又像某种古老的异兽。
更远处，隐约可见大片的石柱林立，每根石柱上都缠绕着斑驳的刻痕。
羽凡站在江边，远远望着那座古墓，心中微微发沉。“这墓，不像凡人能建的。”
周伟峰站在一旁，摸着下巴道：“羽兄，听说那墓里机关密布，怕有大凶。可钱家主说得明白，进去拿东西，收获归我们自己，只要把他要的带出来。”
羽凡没回头，目光依旧盯着那漆黑的墓门，沉声道：“说得轻巧，钱家主既然愿意开条件，想来凭自己无法轻易获得。”
“那倒是。”周伟峰耸了耸肩，“不过，风险总有，赚的才叫本事。”
羽凡笑了笑，转身朝前走去，江风带着潮湿的水汽，拂过他的衣角。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站在古墓入口。
钱家主亲自带队，除了他，还有三位先天武师，以及十位气息稳重的武者。
羽凡抬眼看向钱家主，心中多了几分疑惑。
“钱家主亲自进来？这就有点奇怪了。”
古墓入口处，两扇漆黑的石门半开。
众人鱼贯而入，墓内漆黑，只有钱家备好的几盏油灯散发着微光，将墙上的影子拉得格外长。
墓道宽敞，地面铺着青石砖，偶尔有几处机关，但对武者来说毫无威胁。
几位武者随意挥拳，便轻松破开了藏在墙缝中的暗箭。
羽凡走在队伍中间，目光来回打量。
墓穴虽古老，但一路走来，既无险地，也无值钱的东西。
他脚步放慢，低声对周伟峰道：“这墓不太对劲。”
周伟峰回头看了眼周围，轻声附和：“确实，这一路上……连半点像样的宝物都没有。”
两人小声交谈时，钱家主走在前头，神色不见半点异常。他手持油灯，带着人继续深入墓道。
终于，几人到达了主墓。
主墓宽阔，四周的石壁上嵌着暗沉的青铜灯，微弱的火光摇曳，将墓室映得阴影重重。
中央，一副厚重的棺材横陈，棺盖上刻满复杂的符文。
四周弥漫着淡淡的药香，香味柔和，令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羽凡走在队伍后方，眉头微皱。
他深吸一口气，脑海却猛地一凉。体内的青龙劲传来一丝刺骨的寒意。
接着浑身一震，低声喝道：“药香有问题，不要吸入！”
众人一愣，有人下意识屏住呼吸，有人神色大变。
还没等他们有所动作，中央的棺材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
厚重的棺盖缓缓移动，刺耳的摩擦声在墓室中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吱——轰隆！”
棺盖滑开了一半，里面伸出一双干枯的手。
那手犹如枯木，骨节粗大，指甲乌黑，牢牢抓住棺材两侧的边缘。
羽凡眼神一凝，脚下下意识后退一步，双拳微微握紧。
“呵呵呵……”一阵嘶哑的笑声从棺材里传出，像干裂的树枝摩擦一般。
“你，就是这一代的钱家家主？”
众人纷纷向钱家主看去，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棺材旁，脸上带着恭敬的笑意。
羽凡瞳孔微缩，心中猛地一沉。“什么时候过去的？”
棺材中的声音继续响起：“三位武师……不是说了，只需要两位就够了吗？不过，也罢。”
话音刚落，墓室中骤然刮起一阵阴风，火光摇曳，暗影重重。
羽凡眼神紧锁，一边留意着棺材中的动静，一边将目光移向钱家主。
钱家主此刻气息平稳，站在阴冷的气场中却不见丝毫慌乱，双手垂落，像是在等着什么。
“钱家主！”羽凡沉声喝道，试探着打破沉默。
钱家主缓缓转头，目光扫过羽凡，脸上的笑意不变，但眼神却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羽兄不必惊慌。”他声音平静，甚至带着几分安抚。
羽凡的心却愈发沉了下去。他感受不到钱家主的气息，但同时也确定了，这位胖胖的钱家主，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