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妍从她们面前经过，她们主动跟她打招呼：“院长。”
宗妍点点头，快步走过。
其中一个孕妇起身追上她，小声哀求：“院长，这单做完能不能立刻给我安排下一单？我身体素质很好，家里两个小孩就是连着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催债的要我们今年必须把钱还上，不然就让我们家鸡犬不宁！我老公被打断了一只手，一家人都靠我养活，院长你行行好，给我开个特例好吗？”
孕妇挺着个巨大的肚子，行动却很灵活，看得出身体素质确实不错。
宗妍看她肚子一眼，这么大，莫不是双胞胎？
“再做一单就能把债还上了？”
孕妇见她有交流的意思，顿时精神一振、两眼放光：“我这不是都接双胎嘛，钱多一点，再来一单差不多了！之后再挣几年，给我两个孩子攒两套房子，我就封肚。”
宗妍瞅瞅她头顶关键词，【23岁，血光之灾】，血浆一样的颜色。
再看她的面相，额头狭窄凹陷、耳朵薄小、唇不包齿，说明此人出身贫穷，缺乏主见易受骗，年少时运道不佳走上歪路，有偏财，但守不住，只活到25岁。
照她这个生育频率，能活到25岁都是托了身体素质好的福，换个体质差一点的，今天就一命呜呼了。
宗妍实在不理解竟然有人会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不由问：“你这么拼，不怕身体吃不消？”
孕妇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拍了拍肚皮，自信满满胸有成竹：“我有数，真吃不消绝不勉强自己。”
“你老公赞同你的做法？”
“他巴不得我多赚点给他还债！一天到晚就知道打牌钓鱼，现在少了一只手，总算老实了，安生待在家里带孩子。”孕妇提起丈夫，嘴里虽然都是埋怨吐槽，眼神却是截然相反的意思，感情挺深。
对待这样的人，只有尊重祝福了。
此时多说多错，宗妍收回视线，加快步伐：“我今天很忙，暂时没空处理你的问题，等下次吧。”
过了今天，这个地下黑作坊大概率是开不下去的，哪里还有单子给她安排。
产后坐完月子老老实实找个班上才是正经。
甩开孕妇，她回到药品研发区。在药库和实验室之间来回摇摆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就在药库里抽烟。
她输入密码，钻了进去。
药库不大，就一个四十平左右的空间，里面摆着十多排货架，架子上摆满瓶瓶罐罐。
宗妍掏出一根烟，打火机点燃，放在嘴边咬着，一边打量那些瓶瓶罐罐。
药品包装相当简陋，白色或透明的容器，表面标记一个大写x或者大写S、大写A……
胡队说致幻毒药的线索指向这里，这些或许就是致幻毒药。
宗妍将不同字母的药品各拿了一瓶塞兜里，嘴里叼着的烟不知不觉已烧到烟头。
她没吸过烟，也不感兴趣，只是叼在嘴边没有真的吸。
一根烟燃尽了，消防警报竟然没反应！
不科学啊。
药房的感应器不是应该特别敏感吗！
宗妍不信邪，又点了一根，站在感应器底下，试着吸了一口然后把烟吐出去，结果把自己呛着咳了两声。
烟圈袅袅升起，在药房空气中弥漫开。
感应器仍然没有反应。
宗妍这下可以确定，这玩意确实坏了。
她离开药房，冲头顶挂在监控摄像头上荡秋千的小鬼招手：“你过来，我问你，这里有没有功能正常的烟雾感应器？”
小鬼肚子上还连着脐带，一手抓着脐带玩耍一手放在嘴巴里吸溜，哈喇子疯狂流淌，傻乎乎看着她没有反应，大眼睛一眨一眨。
好的，这孩子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宗妍无奈，双手抱胸望了望周围，视线内都是差不多大的小鬼，大孩子们不知跑哪去了。
小琴也不在她身边，待在资料室跟着胡队。
“算了，你回去吧。”宗妍冲小鬼摆摆手，这个动作小鬼能理解，立刻屁颠屁颠窜到监控上方，坐在那儿晃悠。
宗妍左右看看，推开实验室大门。
里面只有一个科研人员在伏案工作，宗妍进去时那人头都没有抬一下，背对着她吩咐：“把东西放在桌上就好。”
头顶同样是黑色关键词，【恃强凌弱】。
关键词化成水波纹荡开，画面一转，模样俊秀的男人穿着白大褂，路过一对躺路边讨饭的残疾人父子时，随手往他们的碗里丢了一颗糖。
小朋友剥开糖衣吃掉糖果，蜡黄的小脸写满快乐。
但没过多久小朋友捂住肚子倒地上翻滚，无声哭泣。他是一个聋哑人，不会说话。
残疾父亲同样聋哑，还瞎，对小朋友的处境浑然不觉。
男人站在远处观察，若有所思走开，口中念念有词：“效果还是差了点……”
画面就此结束。
宗妍回到实验室，看着科研人员的后脑勺，很想掰开看看里面都塞了什么垃圾。
她悄无声息走近，对着白净的脖子一掌劈下去，他吱都没吱一声就晕了，一头砸进手头的试验药物中，从侧面可以看到他的皮肤迅速泛红起泡。
宗妍等了一会儿，见他没醒，翻箱倒柜找了一捆绳子出来，把人捆绑好扔在桌子底下，顺便踹了一脚。
此时这人的脸已经和画面中的清秀毫无关系，像被塞鞭炮炸过，又红肿又破烂。
她摸出一支烟点燃，戳到那人嘴里，自己又点了一根，站在消防感应器底下挥动。
烟雾缓缓上升，这一次，感应器总算有了反应。
随着红色指示灯亮起，消防警报声启动，“呜呜呜”的声音响彻整座地下黑作坊。
监控室内，正呼呼大睡的工作人员终于被消防警报吵醒，他一骨碌爬起来，凑到屏幕前查看，是哪个区域着火。
结果……满屏都是乱晃的画面，根本看不到任何有效画面。
产房门外，正等待手术的代孕妈妈们惊慌起身，急急忙忙护着肚子朝安全出口跑去。
刚才向院长请求多排单的那位代孕妈妈跑得格外快，她生怕被堵在地下，手脚并用将前面的代孕妈妈推开，奋力往前冲。
“啊！谁推我！”
“你踩我脚了！”
“别挤呀，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不知谁勾了她一脚，她往前一滑，摔了个屁股蹲。
“啵”的一声，底下涌出一股热流，她破水了。
她惊慌大喊：“我要生了！谁来帮帮我！医生！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