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见你总是心不在焉,身体好些了吗?”,为面前人斟了一杯茶水后,黎砚轻叹了一口气。
沈倦低垂着眸没有回他。
“我让你为难了?”,黎砚起身站到了沈倦的身边,“沈倦。”
“……?”,沈倦听到黎砚喊自己的名字,不自觉的抬起了头。
这时晨光熹微,黎砚向着沈倦伸出来了手。
他整个人身上有着淡淡的虚幻感,像是马上要羽化登仙而去一般。
“姻缘境内的桃花应当是开了,和我去看桃花吗?”
他像是在很多年前跟沈倦发出邀请时一样,却又有些不一样了。
“……”,沈倦把手搭在了他的手上,“要走吧。”
黎砚朝着他清浅的笑了,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把各自的剑留了下来。
太素剑剑灵出来后抱臂看着暮雪峰峰外的景象,啧啧了两声后,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
当然它也没忘了给一旁的寒霜剑和瑶光剑倒一杯。
“上好的云雾茶,他们俩不喝,咱们喝了。”,太素剑剑灵慢慢品了起来。
瑶光剑和寒霜剑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瑶光剑喝了一口茶后,有些懵懵懂懂的问道,“你们说,他们师徒干什么去了呢?”
寒霜剑“嘶”了一声,之后只埋头喝茶,不说话。
太素剑剑灵面色一僵,随即恢复如常,“谁知道,可能是去切磋了吧?人修都是很难懂的。”
没想到瑶光剑还是一个老实剑,他和寒霜剑对视了一眼,纷纷闭上了嘴巴。
姻缘境内,黎砚手里正握着一块红线系着的牌子。
“为师记得之前在万妖之境那里,你也系过一块牌子。”,他把牌子递到了沈倦的手中,自己又去拿了一块儿。
提到往事,沈倦有些窘迫,那时候他套上了越行雪的马甲骗师尊来着。
“当时为师还在想,这世间原来还有和我如此契合的女子,觉得这个情劫当真是——”
他说到这里时停滞了下来,用灵力在木牌上刻画着。
“当真什么?像师尊素未谋面的亲兄妹吗?”,沈倦这张嘴向来能打破一切暧昧气氛。
总能张口就让人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黎砚刻字的手一顿,微微抬眸问道,“为何会这么想?”
“一不注意就这么说了。”,沈倦看着手里的木牌,还没想好要刻什么。
“……”,黎砚早就习以为常,他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后来为师察觉到不对后,又看你。”
“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在思行上和我虽是有些差异,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相像。”
“师尊那时候就看出来了?”,沈倦想好了要刻什么,当即御灵刻字。
黎砚这时已经刻好了,他略微思索了好一会儿。
“倒没有那么早。”
“你的伪装很不错,我光是看外表看不出什么来。”,他写好后,把木牌抛了上去,挂在了一个高高的树梢上,系着红绳的木牌融入了姻缘树上万千木牌当中,化为了它们之间的其一。
“不过外表总是再像,内里的灵魂本色是不会变得。”,黎砚就这样静静的站在树下,长身玉立,身姿挺拔,抬头望着满树的姻缘牌。
万千红绳映在了他清澈冷凝的眼底,墨眸像是一滩静水,毫无波澜。
沈倦写完后伸手用力把那个牌子抛了上去,好巧不巧的挂在了一个高高的树梢上。
在看到那枚姻缘牌的轨迹时,黎砚的眼眸眨了一下,泛起来了涟漪。
“写的什么?”,他朝着沈倦微微倾身,两个人这时挨的极近。
沈倦后退了一步,反问了回去,“师尊写的什么?”
“大概是百年好合一类吧?”,黎砚轻轻挑了一下眉。
大概?
沈倦听他给了这么一个不确切的答案,轻笑了一下,“那我写的大概是永结同心一类?”
“……”,黎砚摇头失笑,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继续抬头往姻缘树的树梢上望去,沈倦见状亦是抬头。
“师尊,我有疑问。”,沈倦清澈的眼底映着万千红绳。
黎砚垂眸去看他,“说吧。”
“你为什么喜欢我?”,沈倦伸手遮挡了一下有些刺眼的阳光。
“……你非要这样问,大概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黎砚伸手一召,一柄伞撑开挡在了两人的面前。
“啊?”,沈倦倒没想到问一个问题,居然还得追溯到很久以前。
黎砚真的在很认真的思量着,他思索了有好一会儿。
“我在炼虚期之前基本上都是在外游历,已经很久没有事情能让我心绪有大波动了。”
“后来游历久了,世间万千皆看过,人间百态也尝过,渐渐的也就不怎么出宗门了,就在玄天宗暮雪峰住了下来。”
“把你带回来的时候,那时也不知道怎么带徒弟,也是困扰了许久,你刚开始时对为师很防备。”,黎砚提起往事时嘴角总是会上扬,“大概是因为为师带你到了玄天宗就把你扔内门去了,也没怎么管过你吧。”
“后来拜师了也不怎么和我亲近。”
瞧他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沈倦不理他呢。
沈倦忍不住了,他抬手叫停,“不是,师尊,我还没拜师的时候,你带我去住山洞,拜完师后你三年内给我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这怎么聊?”,这怎么亲近得起来?沈倦就是再抽象,也不敢抽象到黎砚面前,他怕黎砚会把他抽飞出去。
黎砚:……
“我也不是故意的。”,他沉默良久,抛出来了这样一句话。
“后来你被那枚玉佩缠上了,吓得躲到了我的寝殿。”,黎砚说起来这件事时,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嗯……为师这辈子没想过,会被新收的徒弟把裤子扒了。”
沈倦:……
提起来这件事,沈倦唯唯诺诺,但很快就觉得不太对。
“不是,要是是因为这件事喜欢我,那也太扯了吧?”,师尊难不成还有什么特殊爱好不成?
“……你把为师当什么了?”,黎砚抿了抿嘴角,“只不过是自那次之后,心绪难宁……”
后来忍不住就多注意着沈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