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声音却有着极强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秦汉的瞳孔瞬间收缩,他看到了。
他看到,在二号的身上,在那些本应保护着他的作战服上,在那些坚固的头盔和战术靴上,突然出现了无数个细小的洞。
这些洞,非常小,比针尖大不了多少。
但数量却极多,密密麻麻,如同雨点般落下,瞬间就遍布了二号全身。
每一个小洞,都像是一个微型的伤口。
有暗红色的液体,从小洞中渗出,那是血液与某种未知物质的混合物。
二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甚至没有颤抖。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用自己的身体,为秦汉承受着攻击。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了。
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砰砰”声持续不断,二号身上的小孔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原本整洁的作战服,现在变得像一个被虫蛀过的破布袋,上面布满了细小的孔洞。
暗红色的液体,从小孔中不断渗出,将作战服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二号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呼哧”声。
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那是肌肉在超负荷运作的表现。
秦汉能够清晰地看到,二号身上的那些小孔,边缘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撕裂状。
有一些小孔周围的皮肤和组织,甚至出现了碳化的迹象,变成了焦黑色。
这说明,那种攻击不仅仅是物理上的穿刺,还伴随着某种能量的侵蚀。
但即便如此,二号依然没有退缩。
他像一棵在狂风暴雨中屹立不倒的古树,牢牢地扎根在地面上,为秦汉遮挡着一切。
他的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着自我修复。
那些被洞穿的小孔,边缘的组织开始蠕动、增生,试图将伤口封闭。
但新的小孔,又不断地出现,破坏着这种修复。
修复与破坏,在二号的身上,形成了一种残酷的平衡。
秦汉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紧紧地咬着牙,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他想要阻止这一切,但他却无能为力。
他根本不知道攻击来自何方,他甚至不知道攻击的方式是什么。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二号替他承受着痛苦。
一分钟的时间,在平时或许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但在此时此刻,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秦汉感觉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终于,二号的身体开始出现明显的晃动。
他的双腿微微弯曲,膝盖几乎要触碰到地面。
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更加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动一个破旧的风箱。
他身上的那些小孔,已经不再缩小,不再愈合。
它们保持着一种狰狞的开放状态,暗红色的液体,像小溪一样从里面流出,在地板上汇聚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秦汉再也忍不住了,他的手指颤抖着伸向收音机的电源开关。
他必须立刻停止这一切,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二号为了保护自己而死去。
但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开关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牢牢地禁锢在原地。
这股力量,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
它像一张无形的巨网,将秦汉紧紧地包裹在其中,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秦汉的身体瞬间僵硬,他的肌肉绷紧,骨骼发出“咯吱”的声响。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大山压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拼命地挣扎,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摆脱这种束缚。
但一切都是徒劳的,那股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他根本无法抵抗。
秦汉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他不能就这样放弃,他不能让二号白白牺牲。
他必须做点什么,他必须摆脱这种束缚,他必须关掉收音机。
他集中全部的精神,调动全身的力量,向着那股无形的束缚发起了冲击。
他的肌肉在颤抖,他的骨骼在呻吟,他的身体仿佛要被撕裂。
但他的意志却无比坚定,他没有放弃,他还在坚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又仿佛在飞速流逝。
秦汉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坚持下去,必须坚持到最后一刻。
其余所有士兵们,他们的枪口疯狂调转,从他们受的训练上来看,他们肯定以为,自己的指挥官秦汉遭遇袭击。
然而所有士兵完全不知道攻击来自何方,即便是扣动扳机,开枪把这间房间的房顶打烂,也没有意义,那道对二号的持续攻击没有一丝停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汉感觉自己体内的某种力量,突然被激发了出来。
这股力量,来自于他的内心深处,来自于他对生存的渴望。
这股力量,与那股束缚他的力量,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两种力量相互对抗,相互消磨,在秦汉的体内掀起了一场无声的风暴。
终于,在某一刻,秦汉感觉到那股束缚自己的力量,出现了一丝松动。
就是现在!
秦汉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向前伸出了手臂。
他的手指,颤抖着,却坚定地,触碰到了那个冰冷的电源开关。
“啪!”
一声轻响,电源被切断。
收音机的指示灯瞬间熄灭,电流声也戛然而止。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二号那粗重而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几乎在同一时间,原本包围着所有士兵的那种感觉顿时消散不见了,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但又很明确发生了一些无法看见也无法理解的可怕状况。
房间内,空气凝滞,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某种难以言明的、金属般冰冷的气息。
这气息让人联想到空旷的医院走廊,又或是冰冷的停尸房,带着令人不安的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