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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下巴上还残留着剃须泡沫，他机械地刮着胡子，耳边是妻子苏晴在厨房准备早餐的声音。
\"叮\"的一声，吐司机弹起。陈默闻到了烤面包的香气，但他知道，那两片面包一定又是全麦的，不加黄油。苏晴总是这样，把健康饮食挂在嘴边，却从不在意他其实更喜欢松软的牛奶吐司。
\"陈默，早餐好了。\"苏晴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来了。\"他擦干脸，走进餐厅。苏晴已经坐在餐桌前，低头刷着手机。她穿着米色的针织开衫，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脖颈。陈默记得，以前他最喜欢亲吻那里，现在却连多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餐桌上摆着两片全麦吐司，一个水煮蛋，还有一杯黑咖啡。陈默坐下，机械地咀嚼着。苏晴依然低着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餐厅里只剩下餐具碰撞的声响。
这样的早晨，已经持续了整整七年。
手机震动起来，是张睿发来的消息：\"老地方，中午见。\"
陈默放下手机，看了眼对面的苏晴。她依然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他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中午，陈默推开咖啡馆的门，张睿已经坐在老位置等他。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的侧脸上，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憔悴。
\"来了。\"张睿抬头，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陈默在他对面坐下，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昨晚又没睡好？\"
\"林晓她妈又来了。\"张睿揉了揉太阳穴，\"你知道的，老太太总爱挑刺。昨天因为我把袜子扔在沙发上，又念叨了一晚上。\"
服务生端来两杯美式咖啡，陈默端起杯子，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他看着窗外匆匆而过的行人，突然说：\"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张睿苦笑，\"我还羡慕你呢。至少苏晴不会像林晓那样，整天逼着我陪她逛街、看电影。你女儿多可爱，哪像我家那个混世魔王...\"
两人相视一笑，却又同时叹了口气。
\"其实...\"张睿突然压低声音，\"我有个想法。\"
陈默挑眉：\"什么想法？\"
\"我们...要不要试试交换生活？\"张睿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陈默心上。
\"你是说...\"
\"对，你搬去我家，我搬去你家。就一个月，试试看。\"张睿的眼神里闪烁着陈默从未见过的光芒，\"反正我们都对现在的生活不满意，为什么不试试呢？\"
陈默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他想起早上那个死气沉沉的家，想起苏晴冷漠的侧脸，想起女儿总是躲着他玩手机的样子。
\"林晓...会同意吗？\"
\"她早就受够我了。\"张睿苦笑，\"而且你性格温和，说不定能和她妈相处得更好。\"
陈默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好啊，那就试试。\"
当天晚上，陈默拖着行李箱站在张睿家门口时，突然有些恍惚。门开了，林晓穿着淡蓝色的家居服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进来吧，房间都收拾好了。\"
陈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那是林晓身上的味道。他注意到她的眼睛有些红肿，似乎哭过。但她的笑容依然温暖，让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妈在客厅看电视。\"林晓轻声说，\"你要不要先去打个招呼？\"
陈默点点头，跟着她走进客厅。张睿的岳母坐在沙发上，正在看一档家庭调解节目。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挑剔的目光在陈默身上扫过。
\"你就是陈默？\"老太太推了推老花镜，\"听说你脾气比张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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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好。\"陈默礼貌地点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可亲。
老太太哼了一声，目光又回到电视上：\"听说你是个程序员？工资应该比张睿高吧？\"
\"妈！\"林晓急忙打断，\"陈默刚来，您别这样。\"
陈默摆摆手表示不在意。他环顾四周，张睿家的装修风格很温馨，米色的墙纸上印着细小的花纹，沙发上摆着几个柔软的抱枕，茶几上还放着一盆绿萝。比起自己家那种极简主义的黑白灰，这里显得更有生活气息。
\"我带你去看看房间。\"林晓轻声说，带着陈默往楼上走。
二楼的主卧很大，床上铺着淡紫色的床单，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相框。陈默走近一看，是张睿和林晓的结婚照。照片里的林晓笑靥如花，依偎在张睿怀里，而现在的她，眼角已经有了细纹。
\"浴室在那边。\"林晓指了指房间里的另一扇门，\"毛巾和洗漱用品都准备好了。如果你还需要什么，随时告诉我。\"
陈默点点头：\"谢谢，麻烦你了。\"
\"不麻烦。\"林晓笑了笑，\"其实...我很感谢你能来。张睿他...\"她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摇头，\"你先休息吧，晚饭好了我叫你。\"
等林晓离开后，陈默坐在床边，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他打开行李箱，开始整理衣物。当他把最后一件衬衫挂进衣柜时，发现角落里有一个精致的木盒。
出于好奇，他拿出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叠照片。最上面那张是林晓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两人站在海边，笑得灿烂。陈默皱起眉头，继续往下翻，发现这些照片都是林晓和同一个男人的合照，时间跨度至少有三年。
他正想仔细看，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争吵声。
\"你怎么又买这么多没用的东西？\"是老太太的声音。
\"这些都是生活必需品...\"林晓的声音带着委屈。
\"必需品？你看看这瓶香水，要八百多！张睿赚钱容易吗？你就这么挥霍？\"
陈默赶紧把照片放回原处，快步下楼。客厅里，林晓站在茶几旁，手里拿着购物袋，眼圈泛红。老太太则叉着腰，一脸怒容。
\"阿姨，消消气。\"陈默上前打圆场，\"林晓也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些。\"
\"就是！\"林晓突然提高了声音，\"我每天要上班，要照顾家里，还要应付您的挑剔，我连买瓶香水都不行吗？\"
老太太显然没料到一向温顺的儿媳会顶嘴，愣了一下，随即更加生气：\"好啊，现在有外人撑腰了是吧？我告诉你...\"
\"够了！\"林晓突然把购物袋摔在地上，香水瓶滚出来，在地毯上留下一片水渍，\"我受够了！张睿不在家，您就把气都撒在我身上。您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陈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看着林晓冲上楼，听到卧室门被重重摔上的声音。老太太则气呼呼地坐回沙发上，继续看电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空气中弥漫着香水的味道，混合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陈默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温馨的家，其实早已千疮百孔。
他默默收拾好地上的东西，正准备上楼，手机震动起来。是张睿发来的消息：\"怎么样？还适应吗？\"
陈默看着这条消息，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起衣柜里的那些照片，想起林晓红肿的眼睛，想起老太太刻薄的言语。这一切，张睿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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