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的手指往下，最后停留在江若川心口，隔着衣料，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
江若川吃痛，闷哼一声。
“你的性命除了用来威胁我，还有什么用？”
席凉瞳色幽暗，瞳孔蔓延出一片血红，他极力克制自己的语气，好让这些话听起来不至于太凶狠。
“最近几周，我只要一停下来，就会坐在驾驶舱前透过透明舷窗遥望那些星星。每当这个时候，我会想很多事，比如你那些事是真的，那些事是骗我的。”
“江若川，我经常觉得你不爱我。”
“我甚至会认为，你不爱我也无所谓，你愿意利用我更好。最起码，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不是别人。”
席凉重新抚上江若川的脸颊，声音渐渐柔和，瞳色中的冷意却分毫不减。
“是不是很蠢？”
他自嘲冷笑，眼眶红润。
他一点一点解开江若川的衬衫领口，拉开衣领，看到了自己按下的猩红一点。
冰凉指尖轻抬下颌，对上江若川的躲闪的墨色眼瞳，席凉问:“你会觉得好笑吗？”
“你会想，看啊，联盟最高指挥官又如何？还不是耽溺情爱，是个无用的懦夫。”
精神力丝线无声无息地缠上江若川，蹭了蹭江若川胸前的红点。
密密麻麻的痒渗透肌肤，江若川心口燃烧起来，无法熄灭的烈火，烫得他心脏狂跳。
“在双子星系时，我曾在你家楼下和鸿渊赌你的心甘情愿。今天我不会再赌，你爱不爱我不重要，恨不恨也不重要……我只要你。”
席凉起身，从长靴里抽出红宝石封鞘的匕首，利刃出鞘时，带过一条锋利的雪芒。
他拿着匕首划过手腕。
江若川神色错愕地看着血线顺着胳膊滑落，无措地坐起身，靠在床头:“你做什么？”
不用席凉回答，血液里高浓度的信息素如山火蔓延。
席凉垂眼，眼瞳里有几分怜悯又有一些凉薄。
他无视流血的手腕，淡淡说:“高匹配度Alpha的血，是omega最有效的催情剂。”
说完，他歪头注视着床上的人，嘴唇贴上手腕含了一口血，扣紧江若川的后脑，喂了进去。
一刹那，信息素味道充斥整个口腔，青涩微苦的草木气息撞得江若川脑袋昏昏沉沉，意识迷离。
江若川意识摇摇晃晃，眼前无数的碎片像雪花，飞舞、旋转、腾空，倒落云端。
被迫咽下裹着清香的血液，里面Alpha的气息灼人，似酒浓厚，一路从口腔烧到了胃里。
江若川腿软腰也软，四肢没了力气，费力抬手抹掉唇边的血，仰首对上席凉的眼睛。
“大战在即，终身标记必然会怀孕，你忍心孩子孩子出生在战火纷飞的时代？”
席凉眸色闪过一丝晦暗。
“医生说你的身体，很难受孕。”
本是怕他伤心，谁知江若川却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席凉心脏蔓延过一阵细密的痛意，他俯身吻上江若川的唇，望进那双染着欲望的眼瞳，暴戾的情绪喷涌而出。
江若川眼底尚存一丝清明，脑海中绷着一根弦，他冷漠地看着席凉的崩溃，挣扎着反抗，动作微弱无力，索性放弃。
唇齿间不知道撞破了哪里，血腥味和信息素气味交织融合，甜腻的花香和草木的清香缠绕出更加细腻复合的味道。
让人沉溺。
江若川心想幸好席凉不是要他的命，不然，一吻就能剥夺呼吸，将人闷死。
席凉松开他，给了他喘息的余地。
江若川眉目缱绻，情欲从眼底一寸一寸地消失，浮上来一层霜花一般的冷漠。
那样陌生的眼睛，凝视的目光看得席凉心脏微缩，胸口沉闷，喘不过气。
江若川脸色平静而苍白，他伸出手贴上席凉的侧脸，认真问道:“你也要成为那些人的一员吗？剥夺他人自由意志的上位者。”
席凉静了静，答:“如果我偏要呢？”
床头沾血的匕首倏地消失，一秒钟后江若川握紧了手柄。
冰凉的利刃贴上上位者的脖领，血液染红刀口，江若川一时分不清席凉脖颈处的血是沾上的还是割破的。
席凉怔了片刻，冰色眼睛无法置信:“你要杀我？”
折柳握紧在手，还是熟悉的感觉。
对上席凉的眼，还是无法克制的自责，江若川偏过头，不敢答。
席凉怒极反笑，冷冷的笑意透着讥讽。
他压低身体:“贴紧一点，手别抖。”
席凉近一分，江若川退一分。
唇齿再次紧贴，江若川松开了匕首，他不懂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去做做不到的事情，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威胁席凉。
这并非他的初衷，也并非本愿。
互相折磨毫无意义。
手指卸力松开，匕首摔落在地，发出清越的声响。
江若川半阖眼帘，一点一点撕开抑制贴，偏头露出腺体。
亲密距离下，一个omega对一个Alpha毫无保留的展示腺体，是勾引，更是信任。
席凉呼吸微沉，瞳孔无意识扩大，口腔分泌唾液，犬齿微痒。
——想标记。
一个Alpha的正常反应。
夹带着希冀的喜悦轰然撞开漆黑的城，一道曙光笔直射进昏暗的城池。
他这是，赢了？
江若川保持偏头的姿势，错过席凉眼眸中明亮的惊喜。
席凉握紧他手腕，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江若川开口。
“直接来。”
江若川声音里听不出喜怒，“给你三天，必须结束。结束之后，给我自由。”
席凉眸中云墨翻涌，神色几经变化，惊喜感轰然回落，惊涛巨浪逐渐平息，眼瞳里渗出失落。
“你还要走？”
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席凉问不出口。
再多问一个字，声音就会颤抖哽咽，眼眶的水光就会落下。
太卑微了。
极强的自尊不允许他显露脆弱。
手腕上的力度骤然加重，江若川忍痛回望，他没有瞧见预想中更加平和的脸，只有一双森寒冷酷的瞳仁。
他不理解为什么席凉是这种语气。
明明给足让步，席凉看起来却更加愤怒。
席凉站直身体。
“算了。”
江若川看着席凉果断转身，背影沉寂，冷冰冰丢下一句。
“有能力你就逃，逃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