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的阳光热得烫人,24 区的沙滩上已热闹起来。
灵涡与现实的通道在礁石后稳定展开,灵涡居民提着行囊陆续走出,脚踩在暖沙上时,眼里满是见到大海的恍惚与雀跃。
卡希维娜站在沙滩中央,手里举着个信号屏蔽器的图纸,对着跑来跑去的治安队员喊:
“偏了偏了!再往右挪半米!”
她的金发扎成高马尾,蓝绿色戒指在阳光下闪得晃眼,
“这玩意儿得精准覆盖整个城区,才能让那帮高层以为零灾还没散 —— 这几天的派对可不能被打扰!”
治安队员们手忙脚乱地调整仪器,金属支架插进沙里的瞬间,屏蔽器顶端的指示灯 “咔” 地亮起红光,卡希维娜满意地拍了拍手,转身就看见云冥和清澜从废墟方向走来。
两人身上沾着不少灰尘,清澜怀里抱着个压扁的纸箱,云冥手里拎着三四个密封袋,里面装着花花绿绿的布料 —— 竟是从埋在建筑下的泳装专卖店里扒出来的货箱。
“找着不少泳衣,”
云冥抹了把额头的汗,
“派对正好用。”
清澜的耳根微红,把纸箱往沙滩上一放,踢了踢旁边的碎石:
“款式……还、还挺新的……”
另一边,玄霜站在黑蛇众方队前,乌木折扇往掌心一敲。
黑蛇众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见了她,齐齐躬身:
“组长!”
玄霜侧身,露出身后的丽贝卡:
“这位是丽贝卡,以后跟你们一起做事。”
丽贝卡摘下墨镜,恶魔角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微微颔首:
“请多指教。”
话音刚落,沙滩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柳芷澄和柳芷晴领着一队人过来,为首的银侍穿着银灰色制服,帽檐压得很低,一看见玄霜,几步冲过来 “咚” 地跪在沙上,声音带着点颤抖:
“组长!属下任务失败,请您责罚!”
黑蛇众们都愣了,玄霜却慢悠悠地摇着折扇,打量着他:
“哦?银侍啊,卡希维娜以前的小跟班。”
她忽然想起什么,眼底掠过一丝狡黠,折扇往银侍面前的沙上一点,厉声喝道:
“银侍!”
“到!”
银侍猛地抬头,腰板挺得笔直。
“带五十人,”
玄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把海边那排塌了的店铺修起来,今晚派对前,必须完工。”
“是!保证完成任务!”
银侍重重叩首,起身时动作利落,转身就冲黑蛇众喊:
“跟我来!”
沙滩上顿时更热闹了。
治安队员调试仪器的嗡鸣,黑蛇众搬运建材的号子,灵涡居民收拾帐篷的笑语,混着海浪拍岸的声,在阳光下织成一片鲜活的声浪。
云冥站在礁石顶端,海风掀起他的衣角。
脚下的沙滩像块被阳光晒暖的金箔,摊开在海岸线上,粗略一算,容纳五万人绰绰有余。
他望着远处翻涌的浪,忽然想起柳芷澄提过的旧闻 ——24 区最繁荣时,这片海滩每到盛夏就挤满了人,遮阳伞像五颜六色的蘑菇,海浪里攒动的人头比锅里的饺子还密,连空气里都飘着防晒霜和冰汽水的甜香。
“丽贝卡好像说过,海对面有座岛。”
他随口喃喃,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石面摩擦的轻响。
丽贝卡踩着礁石的棱角跳上来,黑色皮靴在石面上磕出脆响。
她叹了口气,挨着云冥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礁石上的贝壳残片:
“嗯,那才是我真正的家乡。”
“那边忙完了?”
云冥侧头看她,她的墨镜挂在西装领口,恶魔角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哪能啊。”
丽贝卡摊手,袖口滑下来,露出腕间道浅浅的伤疤,
“活儿全推给银侍了,那家伙正领着人搬建材呢,忙得脚不沾地。”
云冥笑了笑,视线落回沙滩。
治安队正扛着信号屏蔽器往高处挪,玄霜的黑蛇众在搭临时棚子,柳芷澄蹲在浅水区捡贝壳 —— 忽然想起卡希维娜说的 “泳装派对”,脑子里莫名闪过些画面:
玄霜大概会选件墨色的连体款,领口绣着暗纹,衬得她腰线更细;卡希维娜八成是亮片的比基尼,跑起来时像撒了把星星;清澜或许会穿件简单的白 t 恤配短裤,下水时一脱,反倒最惹眼……
他正想得入神,身旁的丽贝卡忽然动了动。
她指尖把礁石上的沙砾捻得簌簌掉,膝盖来回蹭着,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像是鼓足了毕生勇气,才慢慢抬起头。
“丽贝卡?”
云冥刚用黑雾捏了副墨镜戴上,见她半天没说话,不由得扬了扬眉,
“有话要说?”
话音未落,丽贝卡突然俯身,双手死死摁住他的大腿 —— 那力道带着她独有的怪力,云冥刚想坐起,竟被按得纹丝不动,礁石硌得后背发疼。
“你……”
云冥愣住了,墨镜滑到鼻尖,正对上丽贝卡泛红的眼眶。
她的眼泪啪嗒掉在他手背上,滚烫的。
但声音却稳得像钉进礁石的钉子,一字一顿,带着破釜沉舟的认真:
“云冥前辈!我知道很唐突…… 但你,做我的男人吧!”
“哈?!”
云冥的墨镜 “啪” 地掉在礁石上,滚了两圈,坠进海里。
他瞪着丽贝卡,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海浪拍岸的轰鸣,和大腿上那双手传来的、不容挣脱的温度。
云冥的惊呼声顺着海风飘出去,沙滩上的卡希维娜正指挥人搭遮阳棚,闻言猛地抬头,视线像道雷达,精准锁定礁石上的两人,手里的绳索 “啪” 地缠紧了指尖。
云冥后背一僵,连忙站起身,对着沙滩摆摆手,扯出个僵硬的笑:
“没事!聊天呢!”
直到卡希维娜半信半疑地转回头,他才松了口气,重新看向礁石上的丽贝卡。
“傻丫头。”
他蹲下身,声音放软了些,眉头却还蹙着,
“你肯定有别的事,好好说。怎么突然……”
“我问过玄霜姐了。”
丽贝卡抬手抹掉泪痕,刚才通红的脸颊褪了色,只剩鼻尖还泛着点粉,语气也随意起来,像在说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你跟我岁数差不多,没差多少。”
“不是岁数的事。”
云冥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我们才认识几天?这也太突然了。”
“前辈在犹豫什么?”
丽贝卡往前凑了凑,恶魔角几乎要碰到他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点不容错辨的笃定,
“我被石化时,意识没散 —— 你跟卡希维娜在异界……”
“嘘!”
云冥的手快如闪电,一把捂住她的嘴,指腹能摸到她唇角未干的泪渍。
他紧张地瞥向沙滩,卡希维娜果然又转过头了,金发在阳光下亮得刺眼,像是单凭直觉就嗅到了不对劲,正往这边走了两步。
直到卡希维娜被柳芷澄拉去看新捡的贝壳,云冥才松开手,压低声音:
“肯定不止这个,你仔细说。”
丽贝卡清了清嗓子,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礁石上的凹痕,表情忽然认真起来,带着点困惑的茫然:
“老实说…… 我总觉得,待在玄霜姐身边,或是在你旁边时,心里会莫名发燥。”
她顿了顿,像是在琢磨怎么形容,
“不是热,是…… 说不清楚的慌,像有团火在心里滚,又不知道该往哪儿烧。”
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掠过礁石,丽贝卡的声音很轻,混着浪声,却清晰地撞进云冥耳里。
云冥盯着她泛红的耳尖,又看了看她眼底那团连自己都理不清的困惑 —— 这丫头…… 该不会是觉醒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心思吧?
他暗自咋舌,深吸一口气,试图用最温和的语气解释:
“你大概是把感激混进去了。我们帮过你,你心里暖,这很正常,但跟你说的‘那种事’,不是一回事。”
话音刚落,丽贝卡的脸 “腾” 地红透,比刚才跪在沙滩上时还要烫。
她攥着云冥衣领的手指猛地收紧,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拽得前倾,声音却压得极低,带着点破釜沉舟的颤抖:
“我说的可能…… 很荒唐。前辈,这话我只能跟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