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魔都的飞机在漆黑的夜空中穿行，引擎的轰鸣声在狭小的机舱内回荡。
王华靠在头等舱的舷窗边，玻璃上倒映出一张平静的侧脸，他望着下方北都渐渐远去的璀璨灯火，心中感慨不已。
老刘坐在他旁边，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扶手，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懊恼地叹了口气，声音压得很低：\"这次麻烦大了。。。\"
王华转过头，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算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干脆走一步看一步吧。\"
老刘没接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想起飞机上不能抽，又烦躁地塞了回去。
他的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乐玫的身影——那个总是端庄大气却颇有手腕的女强人。如果她今天在场，恐怕就不会让王华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她总有办法在关键时刻打出王牌，把死局盘活。可惜。。。。。。
空姐过来蹲下，询问两人想要吃什么。老刘摆了摆手，连咖啡都没要。他现在胸口闷得慌，什么都吃不下，就算拿出龙肝凤髓，他也没什么品尝的胃口。
王华倒是神色如常，礼貌地要了杯冰可乐，慢条斯理地喝着。望着舷窗外翻涌的云层，他的眼神平静得近乎淡漠。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后悔也没用，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飞机微微颠簸了一下，老刘下意识地抓紧了扶手。而王华只是轻轻放下可乐，目光依旧望向远方，仿佛在凝视着某个看不见的终点。
他现在已经想通了，叶局长费了那么大力气把他弄到北都来开会，应该就是为了将自己摆在执委会主席的位子上，即便当时在会场上婉言拒绝，恐怕后面还是会想办法让他成为主席。
一念及此，王华干脆放飞自我，随便吧，毁灭吧，累了。
在机场告别老刘，王华打车独自前往了浦东码头一片大型集装箱堆场。
李由还在那里等他。
集装箱里，临时应急灯的灯光惨白刺眼，将高家父子狼狈的身影投在冰冷的箱面上。王华站在他们面前，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指节在布料下无声地收紧又松开。
高老板额头上还挂着干涸的血迹，昂贵的衬衫上沾满了各种分泌物，袖口处露出青紫的手腕——那是被束缚带捆绑后的痕迹。他身旁的年轻人早已没了富二代的骄纵，肿胀的眼皮耷拉着，鼻涕混着血水糊了满脸。
\"王总，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老人的额头重重磕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咚\"声。他染黑的发根处露出大片花白，后颈的肥肉随着磕头的动作不停颤抖。
王华忽然想起医院病床上那个瘦瘦弱弱的身影，心中一阵后怕。小姑娘是自己第一个喜欢的女人，而自己差一点失去了她。现在，制造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像两条蛆虫般在他脚边蠕动。
恨，欲狂。
高家儿子突然扑上来想抱他的腿，被李由一脚踹开。年轻人瘫在地上发出动物般的呜咽，裤裆处渐渐洇开深色水渍——这个曾经在夜店一掷千金的公子哥，此刻吓得失禁了。
在这狭窄的集装箱之中，王华感觉呼吸不畅，他抬手松了松衣领，预想中亲手复仇的快感并没有出现。
看着地上这两滩烂泥，王华此刻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团湿棉花，闷得发慌。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雨滴敲打着铁皮集装箱，像极了医院监护仪发出的刺耳声响。
片刻后，王华转身而去，只留下一句话。
“将这两个垃圾交给警方，让法律治他们的罪吧。”
盛极一时的港城娱乐集团，正式垮台。
————————————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各大官媒的电子版头条齐刷刷换上了醒目的红头标题：《文娱行业红黄牌管理办法正式出台》。
文章足足占了三个版面，从实施细则到惩戒条款写得明明白白，最引人注目的是末尾那行加粗黑体字——\"首任执委会主席：王华\"。
微博热搜瞬间炸了锅。#红黄牌管理办法#的词条后面跟着个爆红的\"爆\"字，阅读量以每分钟百万的速度疯狂上涨。吃瓜群众乐呵呵地刷着段子：
\"以后爱豆塌房也要领黄牌了？\"
\"建议给炒cp的发红牌\"。
而明星工作室的群里早已哀鸿遍野，某顶流小生经纪人连发二十个吐血表情包：\"我家艺人上个月才被拍到夜会三女，这下不会就这么完了吧。。。。。。\"
娱乐记者们却像打了鸡血似的亢奋。要知道这位新上任的王华王主席，自己就是个行走的热搜制造机——这位可是刚刚利用央视新闻和邮政信签给自己证明了一波的。
某资深娱记一边往采访车跑一边跟徒弟念叨：\"让刺头来管刺头，师夷长技以制夷，啧啧啧，这招绝啊！你赶紧查查王华最近行程！\"
而此时处于风暴中心的王华，正站在东山音乐会议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手里那张文广总局刚刚送过来的工作证。
手机在办公桌上震动个不停，像按耐不住的小夫妻，总是发出“污、污”的声音。王华瞥了眼来电显示——这已经是今天第九十八个未接来电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把手机翻了个面，可没过几秒，熟悉的震动声又嗡嗡响起。
\"喂，小王啊。。。\"
吴校长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背景音里还有校园广播的杂音，\"我刚开完会就看到新闻，你这次可真是。。。\"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壳，只剩下一声长长的叹息。王华甚至能想象到老吴在办公室里唉声叹气发愁的样子。
紧接着是王导的越洋电话，老爷子在意大利凌晨三点打过来，开口就是：\"你小子又捅马蜂窝！\"王华甚至隐约听见一个女人迷迷糊糊的抱怨声，不禁感叹王导人老身体好。
尹导更直接，发来段六十秒的语音，最后十秒全是\"啧\"声。
许嘉乐的来电最特别——这位大明星什么正事都没说，只是在电话那头放了段《勇气》的伴奏，放完就挂。王华盯着黑下去的屏幕又气又笑，他心里明白，这是许嘉乐在提醒他：江湖险恶，只有勇气是不行的。
就连平时交集不多的小武也拐弯抹角地发来微信：\"王哥，我表舅在广电干了二十年。。。\"后面跟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包。小林更绝，直接分享了个\"职场陷阱识别指南\"的链接。
连胡东山也打了电话过来，不过闲聊几句就挂了，王华哈哈一笑，只有老胡还是和以前一样。
\"有意思。\"王华轻笑出声，随手把工作证\"啪\"地丢在桌上。窗外的云层正缓缓压过城市天际线，一场覆盖整个娱乐圈的行业大地震，现在才刚刚开始。
媒体们纷纷想要采访王华，但全部被老刘挡了驾。
于是，东山音乐门口又一次堆起了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只不过，有了前两次经验，东山音乐的员工们对此见怪不怪，连多看记者们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而八大门派的对此的反应就很耐人寻味了，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冷眼旁观。
王华得知此事后，低头想了想，只觉得这件事对方绝不会就这样吃这个哑巴亏。
抬头看去，之前的乌云已经汇集成堆，却并没有雨水撒下来。
看着窗外的乌云，王华轻笑一声，山雨欲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