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帅放心,女儿定为二叔报仇!”
公孙玲珑的目光中绽起一丝狠厉。
离家多年,没想到才一回来,便是亲人离散,阴阳两隔。
“玲珑,这些年,你到底去哪了?当年,你被山匪掳走,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可知爹爹找了你许久,却始终杳无音信。”
“是啊,阿姐,这些年,你究竟到哪里去了,父帅和我都很担心你。”
公孙玲珑道:“那日,我被山匪劫走,幸得一位道长相救。之后,我便拜他为师,学艺七年,前几日,师尊说父亲有难,让我来见……”
公孙玲珑神色一滞,欲言又止,旋即道:“师尊说,父亲有难,让我前来相助,我这才回返幽州。”
“原来是这样,不知那位道长尊姓大名,父亲要好好答谢他这些年对你的照拂之恩啊!”
公孙玲珑道:“师尊名唤左慈,道号‘乌角先生’,多年来云游天下,行踪不定。若要见之,全凭缘法。”
“果然是世外高人呐!”公孙瓒不禁感叹。
正在此时,一人匆匆走进,连声呼道:“主公!主公!”
那人近前,原来是关靖,只见他神色匆匆,来至近前,却是一眼看到地上公孙越的尸体,不由大惊道:“这……这……军师他……”
“士起啊,我悔不该不听你之言。那些败兵,果然是冀州军的阴谋诡计,二弟他……中伏阵亡,三万将士,几乎全军覆没!”
“啊!什么……这……”关靖如遭雷击,后退两步,眼神中满是惊慌。
“军师……为主公尽忠竭力,英勇牺牲,堪为三军表率。但是主公,眼下,不是悲伤的时候,方才,有几个军士逃至北平,说……说单将军他在前方狭道中伏,情势危急,请主公速发援兵相救啊!”
“什么?!”公孙瓒闻言,猛一抬头,眼神中似要冒出火来。
公孙瓒冷冷地问道:“人在何处?带来见我。”
“诺!”
关靖说着,回头道:“把人带上来。”
不多时,十几名败军便被带到了公孙瓒的面前。
“主公!单将军在狭道中了埋伏,冀州军用火攻,我们的人马损失惨重,请主公速速发兵救援啊!”
公孙瓒冷笑一声,抬起头,用阴狠怨毒的眼神看着他们几人,咬牙切齿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几人顿时一懵,忙道:“主公,我们……”
“来人,推下去,砍了!”
此话一出,那几名军士俱是一惊,忙大声喊道:“主公!这是为何?主公,冤枉啊!主公!”
军士领命,立时上前,将这些人统统拖了下去。
“主公……”
“士起不必多言,同样的圈套,我绝不会上两次当!”
关靖还想再说什么,却苦无证据,只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被拖了下去。
可怜这些军士,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明明是前来求援,却为何主公二话不说,就要斩了他们?
很快,他们也意识到不妙,口中的疑惑也变成了乞求告饶,可是,公孙瓒心意已决,半点不容情。
那几人当即被押赴刑场,就地处决。
关靖心中却是浓浓的不安。
到底是哪里不对?
不对!同样的计谋,冀州军怎么可能会用两次?!
那就是说,这一次的求援是真的?
糟……糟了!
关靖大惊,连忙对公孙瓒道:“主公,快快发兵,单将军……单将军真的中伏了!”
“士起,你怎么也糊涂了,这是冀州军的阴谋,同样的圈套,我不会上两次当。二弟因我而死,我绝不会重蹈覆辙!传令下去,三军谨守城关,无令不得擅动!”
“主公……”
“勿再多言!”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原本大好的局面,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冀州军里,定有高人啊!
完了,今夜,无终必失,无终一失,那便大势已去了!
关靖落寞地离开了太守府,他不知道,明天的北平会是什么样子。
主公多年的基业,就这样毁于一旦了……
难熬的一夜终于过去。
第二天一早,张合便差人来到北平,给公孙瓒递上了一封信和一件礼物。送信之人并未多做停留,只将东西交给了府门口的守卫,便即告辞。
那礼物是一方木盒,四四方方的,不知装着什么东西。
下人不敢怠慢,忙将东西递到公孙瓒面前,公孙瓒打开那木盒,眼神中顿时充斥着惊恐。
木盒中装着的,正是单经的人头!
“啊!!!”公孙瓒大吼着站起身来,惊恐地向后退了两步,一旁的关靖和公孙续急忙上前搀扶住他。
“单经……单经死了?单经怎么会死,怎么会!”公孙瓒发狂一般嘶吼着,“单经死了,那无终呢,无终呢!”
“主公,切勿动怒啊!”
“父帅!”
“滚开!”
“信!主公,信!”关靖连忙指了指桌案上的那封信件。
那是张合差人一并送来的。
公孙瓒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看去。
很快,公孙瓒的脸上便浮现出惊恐、愤怒的表情,甚至于,他拿着信纸的手,都不由颤抖起来。
“可恶!可恨!”
公孙瓒大吼一声,随手将信纸甩落。
关靖连忙上前,拾起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道。
“公孙将军如晤。无终已克,单经授首,公若明时务,宜当早降。不然,天兵到时,玉石俱焚,累及无辜,公之罪也!”
信上寥寥数语,却是单刀直入,挑衅之意尽显。
可是,无终城破,六万将士尽丧。北平已无险可守,只剩下一座孤城,数万残兵,又能支撑几时呢?
良久,公孙瓒长叹一声,对二人道:“罢了,成王败寇,乃天命也。续儿、士起,你们速去收拾行装,就此离去吧。”
“什么……主公,这是何意?”
“无终已破,北平断难久守。与其玉石俱焚,不如远避兵燹,方为上策。”
关靖闻言大急,忙道:“主公莫要灰心,待辽东兵马一到,我军还是有机会反败为胜的!”
辽东?呵呵!
公孙瓒不禁苦笑。
辽东兵马到了又如何?就算能依靠辽东军,击败眼下的敌人,那将来呢?
单经一死,自己麾下已无可战之将,将来如何守住幽州的地盘?那张尘麾下,人才济济,这一次不过是派出了一员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就将自己逼到如此地步,若是他本人亲至,自己如何能够抵挡?
这一刻,公孙瓒第一次,彻底失去了争雄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