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博士，我是学设计的，对艺术品略有研究。”
“这里双勾线痕迹虽然不多，但跟元青花笔法确有不同。”
“还有，元代的牡丹缠枝一般纹路粗犷，这尊瓷罐略显精细，是明朝之后的画风……”
萧若雪极力向曹海解释，满脸笑容，语气也尽量委婉。
对方却生硬打断：
“你想说明什么？”
“这是明朝造的？”
“这是香港苏富比拍卖行成交的，有专业鉴定证书！”
他给父亲收集古董多年，也有些经验，更见不得人背后诋毁。
小雪连忙解释：
“曹博士，我并非有意冒犯。”
“是因为我家出过这种事……”
“有人送过家父一幅梵高的画，也有佳士得拍卖记录，结果是伪造的。”
“这毕竟是送给老爷子70大寿的礼物，确认一下也是孝心。”
按她的观察，这尊瓷罐十有八九是假，瑞康老板要么是被骗了，要么是把曹海给骗了。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自己的绝佳机会，高低要恶心对方一下。
曹海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把那枚龙纹玉佩递还给小雪，声音冰冷：
“我自己会查的。”
“寒舍简陋，我就不留客了。”
“请便吧！”
又下了逐客令。
小雪朝瓷罐撇撇嘴，暗忖：“不能让骗子占上风，怎么三顾茅庐呢？”
正犹豫，王霁转头对曹海微微一笑：“曹博士，您方便让我看看鉴定证书和检验报告么，我对这个在行。”
拍卖行成交的古董，通常都有一系列证书和报告。
其中，鉴定证书是拍卖行专家判断真伪的结论，也有找第三方鉴定的。
检验报告则是结论的依据，用科学仪器给出具体的数字。
对古董，王霁当然不在行。
判断真伪却是拿手好戏。
只是，掌握度50%的门槛，不花一番狠功夫是上不去的。
刚才用放大镜看了几分钟，只能达到27%的掌握度，想要突破50%，直接看出缺陷具体位置，还差得远。
想拖时间，又被下了逐客令。
只剩一个办法——
直接分辨证书真伪。
证书的内容主要是文字，加上少量图片，掌握度很容易上去！
小雪猜到他是在配合自己，立刻搭戏：“曹博士，我们也是收藏爱好者，见到顶级藏品，也想多瞻仰瞻仰……”
曹海皱起眉头，目光在王霁脸上逡巡了片刻。
见他坦荡自信，不像使诈，终于打开方桌抽屉，拿出一套证书。
小雪一眼瞄过去，只看到鉴定证书、检验报告，别的都没有。
立刻问：
“曹博士，有拍卖成交文件么？”
“或者发票什么的。”
“拍卖行这些文件都是齐全的，以免日后有归属不清的顾虑。”
她家里藏品很多，对拍卖行的门道多少有了解。
如果是从香港拍卖行得到，应该还有海关完税证明。
抽屉里连这些都没有，骗子的自我修养实在有待提高。
曹海面色又有些不悦：
“鉴定证书就是拍卖行的。”
“你不是收藏爱好者么？难道不知道，许多收藏者不愿卖给拍卖行，怕吃亏，所以只委托做鉴定，直接寻找买家？”
“有这功夫，看看鉴定证书、检验报告不就行了！”
他到底有涵养，既然答应了王霁，仍把证书递了过去。
王霁接过来仔细观察……
从外包装到材质、
从文字到图片、
从签名到盖章、
从第1页到最后一页，
包括藏品信息、显微照片、釉面成分检测、颜色光谱图、馆藏标准对比、文献片段引用、责任条款、防伪编码……
足足看了10分钟，一边看，一边用放大镜观察对比。
小雪悄悄问：“有没有戏？”
“我试试。”王霁嘴角扬起自信。
此时，鉴定证书出现红点。
掌握度：66%。
由于大部分是文字，图片也简单，掌握度果然容易上去！
关于结论、釉面成分检测、颜色光谱的地方，有不少红点。
还有意外惊喜，他目光朝瓷罐望去时，也出现了红点……
掌握度：52%！
由于证书不仅有整体信息，还有大量物质成分检测，虽说有真有假，但毕竟九真一假，仍然帮他掌握了更多。
结合用放大镜的观察，比自己慢慢看效率高了很多。
52%掌握度仍没有具体提示。
但，足够唬人了。
王霁指向瓷罐一处红点：“曹博士，您可以仔细对比，证书上的颜料光谱，跟我们看到的不一致，有轻微色差。”
曹海仔细瞧过去，足足看了半分钟，一脸茫然。
色差太小，看不出。
小雪却分辨出来了：“确实，差了一个色号！”
曹海不是学艺术的，即便有了提示，仍旧无法看出差异。
但作为科学家，对检验报告的不严谨极度排斥，心里信了三分。
王霁趁热打铁，指向下一处：
“这里青料最好再做一次成分鉴定。”
“年代有问题！”
“元代青料用天然矿物，颜色更浊些。”
“这里稍稍干净了点。”
“这种差别，不是元朝跟明朝的差别。”
“是元朝跟淘宝的差别！”
这尊瓷罐其实已经伪造得很好，问题区块都很小，能瞒过曹海，但瞒不过小雪的直觉，更瞒不过王霁的眼睛。
曹海这次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看得很认真，脸色渐渐阴沉。
终于，剩下的七分也信了。
默默将两本证书放回抽屉，对两人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找专家再鉴定下，如果真是赝品，我会联系你们……”
所谓联系的意思，就是拒绝瑞康offer，转投萧氏医疗。
看得出，对于瑞康有意或无意的戏耍，在强压着怒火。
顿了顿，又补充：
“感谢你们对我的抬爱。”
“我前两个月有重大研究突破……”
“比GE现有专利算法更先进，能用更低剂量完成扫描成像。”
“因为GE高层当我是夏国间谍，我没告诉他们这个突破。”
“目前放到网盘上加密存储了。”
“如果我去萧氏医疗的话……”
“你们一定不会失望的！”
曹博士是个实在人，看得出小雪今天过来诚意十足，求贤若渴，也亮出自己的诚意。
小雪笑靥生花，放下龙纹玉佩，客客气气告辞离开。
一路上咯咯笑个不停：“真有你的！不愧是公安部顶级专家～”
王霁：“看吧，跟衣领没关系。”
小雪：“哼，去酒店算账！”
免不了一番唇枪舌剑。
这片别墅分块管理，业主的车能停私人车库，其余都停在片区停车场。
停车场距离曹海家60多米，中间隔着另外一家。
刚走到，张勤夏、叶龙迎了上来。
张勤夏面带警惕：“有个送快递的一直在小区转悠，十分钟都没找到地方，经过曹博士家好几次，我们怀疑……”
轰——
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炸声！
来自曹博士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