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即便没有完全尸变，半尸的咬合力还是十分惊人的。
也或许是他把肉切得太薄，正常人咬不动嚼不碎的生肉，凌玖玖吃起来轻而易举。
吃完一小盘兔肉，凌玖玖拿过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
饿了这么久，难得能饱餐一顿，而且还是他最喜欢的兔肉。
凌玖玖顿时觉得眼前的这只男人也没那么可怕了。
吃完肉，已经是下午了。
今天是阴天，天一早就暗了下来，视野不好，不适合出门。
到了晚上，凌玖玖早早就脱了衣服，铺好被子，躺在床上准备睡下。
陆琛把小屋上上下下搜了一番，从地窖里找到了几坛子白酒。
大概是小少爷没下过地窖，这几坛子白酒都还没开封。
陆琛拿出一坛出来，脱下裤子，用白酒给自己大腿上的伤口消毒。
不消毒的话，就算丧尸病毒没把他弄死，怕是也要伤口感染死掉了。
“嗯？什么味道？”
凌玖玖刚躺下，就闻到屋子里飘出一股奇异的味道，有点香。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头转向香味传来的地方。
陆琛简单包扎好伤口，看到起身往这边看的凌玖玖，问：“酒，要喝吗？”
凌玖玖不解：“酒是什么？”
陆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这小少爷虽然还保留着人类意识，可他的常识却是退化个干净。
“就跟水一样，是能喝的东西。”陆琛说。
凌玖玖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那我喝一小口。”
虽然他不太相信陆琛嚼树根的品味，可这个味道实在是太香了。
陆琛注意到凌玖玖的纠结，倒了一碗酒，走到床边端给他。
凌玖玖伸出手来，一点一点儿地摸索。
这时，陆琛才发现他的异样，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而凌玖玖没有丝毫反应。
小家伙的眼睛在晚上似乎看不见东西。
陆琛慢慢挪动酒碗，凌玖玖伸手过去，结果摸了个空。
他支棱起小鼻子嗅了嗅，循着酒香又慢慢伸手探了过去。
陆琛有意试探他是真瞎还是假瞎，于是又把酒碗挪到另一边。
又一次摸空，凌玖玖皱着小鼻子，又把鼻尖凑近了一些，使劲闻。
确定好酒的位置后，他才又慢慢伸出手去。
陆琛把酒碗缓缓举高。
凌玖玖抓了两把空气，小脸不由耷拉下来，把手收了回来不再去拿。
见他不动，陆琛疑惑问道：“怎么不拿着？”
凌玖玖眉头竖起，小眼神有点幽怨：
“我不是傻的，我脑袋很灵光。”
别以为他不知道男人是欺负他看不见，故意逗他。
坏心眼！╭(╯^╰)╮
陆琛不再逗他，把酒碗塞到他手里。
接过酒碗，凌玖玖的眉眼顿时舒展开来，鼻尖微动。
“好香啊。”
他低头嘬了一小口，瞬间酒香在口中弥漫开来，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食道流入身体里，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清爽。
这么好的东西，他是第一次喝到。
“好喝吗？”陆琛随意问道。
凌玖玖连连点头：“好喝！”
“晚上你的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吗？”
凌玖玖点了下头，停顿一下又缓缓摇头：“如果有足够的光亮，我还是能看到的。
天上有个大灯泡，它特别亮的时候，我就能看到。”
天上的大灯泡？
陆琛明白过来，他说的是月亮。
“那你为什么不点蜡烛？”
陆琛翻找的时候，在抽屉里找到了几根前屋主买来应急的防风蜡烛。
蜡烛完好，没有任何使用的痕迹。
凌玖玖眨了眨茫然的大眼睛，微微歪头：
“蜡烛？是能吃的东西吗？”
陆琛不知道他的大脑因为感染退化到了什么程度，现在看来他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
就像是来自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样。
小家伙能独自活到现在，实属不易。
陆琛用火柴点燃了蜡烛。
很快，房间里便被橘黄色的光亮笼罩。
视线瞬间的恢复，凌玖玖看着陆琛手里的跳动的火苗，满脸的惊奇。
“好神奇。”
他一双红宝石般的眸子，在火苗的映衬下显得特别耀眼，眼睫毛又长又翘，像是两把小刷子，微微颤抖着。
如此近距离观察着眼前的少年，陆琛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在现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单纯的人几乎都灭绝了。
眼前的小家伙纯净不谙世事的模样，就好像是掉落凡间的天使，干净得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陆琛捏了捏鼻梁，闭上眼睛不再去看。
隐约中，他仿佛能看到小家伙周身都透着柔化的光晕。
该不会是病毒影响了他的感知能力吧？
“陆......陆琛？”凌玖玖轻声喊道，声音软糯清脆。
“嗯？”陆琛回过神来，看向他。
凌玖玖举起已经空了的酒碗，问他：“这个还有吗？”
凌玖玖的皮肤本来是丧尸的苍白色，可在喝了酒后，不知怎的竟有了些许人类的绯红。
带着酒香的吐息轻轻吹在他的脸上，明明没有喝酒，陆琛却感觉有些醉意。
怕他喝多误事，陆琛摇头：“你不是要睡了么？”
“可是我还想再喝。”
凌玖玖眨巴着眼睛，眼里满满的渴求。
陆琛却是视而不见，冷淡道：“没有了。”
凌玖玖有些失望，将酒碗凑到唇边，伸出小猫般的粉舌头舔了舔里面的酒液，然后又回味地抿了几口。
陆琛看着他的举动，忍不住又捏了捏鼻梁，伸手就去夺：“别舔了！”
凌玖玖不依不饶地把酒碗往后藏，但还是被陆琛给强硬地抢了去。
第一次喝酒，酒意上头，凌玖玖的视线有些迷离，眼底流露出丝丝慵懒和倦怠，更像是一只打瞌睡的猫咪。
他懒洋洋地趴在床上，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一点点蒙蒙的水汽。
“陆琛......”他软软地叫了一声，声音软绵绵的，像。
陆琛看着他，一张冷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能不能，嗝，别打爆我的头。”凌玖玖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我脑袋灵光......我不傻......”
说着说着，凌玖玖渐渐没了声音。
陆琛过去扒拉他一下，凌玖玖轻轻皱了下眉。
陆琛轻笑一声：“原来丧尸还会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