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见到父亲,叶舟心情又紧张起来。
程忠把车子停靠在路边,三人走下轿车。
从草坪对面驶过来一辆敞篷观光车,车上坐着一个司机和两位乘客。
一位乘客六十多岁的样子,瘦高的个头,头发乌黑,有一股掩饰不住的绅士风度。
另一位乘客五十多岁,个头不高,显得和蔼亲切,性情敦厚。
两人从车上下来,走向叶舟他们。
程忠立刻小跑迎过去。
“叶先生,少爷和冯先生过来了。”程忠向年长的那位汇报说。
这个六十多岁的人,估计就是自己的父亲。
叶舟目光毫不避讳,仔细打量着他。
从他身上,叶舟找到了许多与自己相似之处。
他们的鼻梁、眼睛、嘴巴等部位,都十分的相似。
尤其是眼睛,几乎同出一辙。
叶舟难以按捺心里的激动,胸口一起一伏。
叶长江的目光一直离不开叶舟,两人目光相对,互相碰撞,想要躲避却又自然而然地粘在一起。
“叶舟。”叶长江站在叶舟面前,喊了一声。
“嗯。”叶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无奈地露出一个苦笑。
“来,我们打一局。”叶长江拉起叶舟的手。
叶舟握着父亲的手,瞬间感觉手心传来一股奇异的感觉。
这种感觉仿佛触电一般,让他感到非常不适,却又不好意思抽离。
叶舟被动地跟随叶长江,坐上了观光车。
其余人坐在他们身后。
司机开动观光车,从小路上行驶到一座草坪上。
叶长江拉着叶舟下车,走到发球台的位置。
叶舟无论如何想象不到,自己与父亲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一种场景。
他拎起一根木杆,跟在父亲身后。
叶长江开球,他抬头观察了一下风向,做到心中有数。
然后挥起木杆,将球击出。
高尔夫球飞向空中,越过球道,落在远处的长草区。
叶长江摇摇头,似乎对这一杆并不满意。
“听说你当过兵,在部队里过得怎么样?”叶长江与叶舟闲聊,提起他的过往经历。
“混日子呗,还能怎样。”叶舟态度十分消极。
“轮到你了。”叶长江说道。
叶舟从来没有打过高尔夫球,甚至对竞赛规则也是一无所知。
他学着叶长江,观察一下风向,然后挥杆击球。
高尔夫球飞了出去,速度极快,带起一阵疾风。
球顺着球道,直直地飞了出去。
叶长江觉得有些意外,回头看看叶舟。
“不错,小子,打得还可以嘛。”叶长江语气中透着赞许。
“是吗,我是瞎撞的。”叶舟并不是谦虚,而是实话实说。
“好吧,我们接着来。”叶长江微笑着说道。
球童过来服务,叶长江和叶舟坐上敞篷车,向前方驶去。
他们来到球边,取出球杆,继续击球。
“咳咳……咳咳……”叶长江忽然咳嗽起来。
他弯腰驼背,状态令人堪忧。
叶舟想上前帮忙,却不知该如何去做。
父子俩存在隔阂,像是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我的时间不多了。”叶长江沮丧地说道。
这一刻,他失去了成功人士的自信,变成了一个脆弱无助的老人。
“你得了什么病?”叶舟问道。
“肺病,已经无药可治。”叶长江说道。
“不见得,别灰心,一定会有办法。”叶舟安慰着他说道。
叶长江不再说道,举起球杆,用力击球。
这一球打得十分漂亮,球飞向空中,坠落在理想的位置上。
“小子,你来。”叶长江微笑着,神态中为自己的优秀表现感到自豪。
两人来到叶舟的球边。
叶舟挥杆,气飞了出去。
叶舟力量毋庸置疑,准确性也没有问题,但他没有打过高尔夫球,不熟悉球杆性能和击球技巧。
叶舟的球飞出很远,偏离球道,落在了沙坑里面。
“哦呵……哈哈……”叶长江看到对方失误,开心地笑起来。
叶舟耸耸肩,露出一个自嘲的表情。
“你从来没有打过高尔夫球吗?”叶长江看出来叶舟的短板。
“第一次。”叶舟平淡地说道。
“不错,你这样的水平已经很好了,很有天赋。”叶长江由衷地夸赞。
两人一边竞技,一边聊着一些家常。
叶舟把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的经历说了出来,叶长江默默听着,偶尔表露一下自己愧疚的心情。
“说说你的情况。”叶舟挥杆,将球击出去。
两人来到果岭,准备击球进洞。
叶长江忽然停下来,似乎有话要说。
叶舟垂手站立,默默等待叶长江发言。
叶长江拉着叶舟,走到草坪边上。
叶舟明白,他想要避开那些球童。
“孩子,不管我有多么对不起你,现在我们面临共同的险境,你的叔叔……”叶长江语重心长地说道。
“情况我了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应对?”叶舟问道。
“不,你并不了解,听我给你说。”叶长江说道。
叶舟洗耳恭听。
“我是一年前查出自己患了肺病,我一直怀疑,自己被人毒害,因为任何医疗手段都查不出来,我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我一直咳嗽,虚弱的时候,曾经几次进入重症监护室。”
“幸亏现代医学发展较快,一年来,我就像一个试验品,被医学专家多次临床救治,得以延喘生命。”
“我怀疑是你的叔叔根茂暗中加害,但是苦于没有证据。”
“一年来,我由于病重,叶氏集团所事务都交由根茂打理。”
“等我察觉到根茂的狼子野心,已经为时过晚。”
“他频繁调动人事,全部安插了自己的亲信。”
“现在我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甚至连程忠都不见得可靠。”
叶长江说到这里,又开始不停地咳嗽。
叶舟看着他咳嗽,心里顿时柔软下来。
“要不要紧?用不用呼叫医护人员?”叶舟关心地问道。
叶长江摆摆手,直起身子。
“全靠你了,孩子,我死不足惜,但是不能就此屈服,不能让你受到无辜的连累。”叶长江说出肺腑之言。
“我们该怎么做?”叶舟沉思一下问道。
“依你的意见呢?”叶长江反问叶舟。
“我对情况还不了解,毫无头绪。”叶舟说道。
“先不着急,很快你会了解。”叶长江说道。
“他们今天已经采取行动了,我们的车子刹车失灵,幸亏有惊无险。”叶舟把刚刚发生的险情告诉叶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