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消化那些骤然出现的支离破碎的画面，奥尔菲斯已经背影萧索的离开了这间房。
“嗯？等等。”
爱丽丝察觉到了什么，
“他是……”
某个猜测冒头，爱丽丝思绪被接踵而至的意外弄得一片乱麻。
她没有纠结多久，因为薇拉换了身衣服，盘着头发戴上了面纱，姿态优雅的来请里德警长去解开手铐。
“我已经问过了。”
爱丽丝出去时，薇拉正跟警长解释，
“克洛伊并不知道那封信，她说她没有写过。”
薇拉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跟我闹着玩呢。”
“咳，虽然她是制造出了一些小小的动静，但我已经教训过克洛伊了，她深刻了解到了自己的错误，发誓绝对不会再犯。”
里德警长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他不死心道：
“我必须提醒您，克洛伊小姐的行为已经不是小小的动静了，她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薇拉沉默片刻，随后才道：
“就这一次，不止是她，我也只允许无视这一次。我会看好她的，她还年轻，里德警长，我们总要给年轻人一次机会。”
薇拉打完感情牌，接着说，
“而且，里德警长，今天是圣诞。”
“在这个一年一度的隆重节日里，在女王的眼皮子底下，什么都没有发生，才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里德警长道：“可那种奇怪的香水…恕我直言，谁知道会不会让吸入者留下无法挽回的后果。”
“原来您在意这个。”
薇拉的眉头舒展，
“请您放心，我决定代表奈尔家族，赠予所有被卷进来的人一笔赔偿金和免费的身体检查。”
“我相信，不会有任何问题影响到他们接下来的人生。”
薇拉诚恳道，
“我问过克洛伊了，她制作的这种名为忘忧之香的香水，原本是打算给自己用的。这种香水对人体无害，只会让他们心情变得愉悦。”
里德警长没有话讲了。
他掏出钥匙，说：“希望您能把您所有的承诺兑现，我会留意这件事的后续，直到确定没有任何一个人因此受了伤。”
薇拉向他一礼，脸上的表情同样认真。
……
傍晚六点，里德警长宣布事情已经结束，第4封信只是一个拙劣的玩笑，实际上并没有出现死者，也没有又一个凶手。
主编有些失望，但很快，回家的快乐冲淡了他心心念念的头条。
爱丽丝忙着帮里德警长送人善后，像一个陀螺一样不得休息。
帕缇夏在自己的小屋前谢绝了爱丽丝的圣诞邀请，意味深长道：“我还是看不到你灵魂的归属，但我能感受到其中的璀璨。”
“我不知道你交换了什么，但现在，我心情还不错。我的目标达成了，我希望你也能获得自己想要的。”
帕缇夏对她刻薄那么久，突然获得几句好话，爱丽丝还有点不习惯，惊喜道：
“多里瓦尔小姐，谢谢您的祝福。”
帕缇夏蹙眉，
“祝福？不，祝福是要通过仪式降下的，我不过是说了一句好话。”
不知道是不是受来时节日气氛的影响，她今日的态度真的平和许多，不仅对爱丽丝温言细语，还提到了凯文，
“我的通灵并不算强，因为力高爸不认可我海地人的身份。”
“我之前不敢承诺什么，但明日，你可以带他来一趟我的小屋。”
帕缇夏顿了一下，补充道，
“记得带上他那条套索。”
面对爱丽丝疑惑的神色，帕缇夏神色有些别扭，
“别误会，我只是今天有空，观察了一下他的状态，发现他的精神非常糟糕。”
“考虑到他曾经出言维护过我，我勉强给他一个机会。”
说完，帕提夏飞快回屋关上门，不给爱丽丝反问的机会。
爱丽丝摸了摸下巴，失笑：“多里瓦尔小姐的脾气确实古怪，在很多时候不给人情面。”
“但她心里也很能分清楚，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她能倾向于善人，本质也是个好姑娘啊。”
帕缇夏愿意出手，让爱丽丝的心情在回去的路上格外愉悦。
这份愉悦，在看到艾格家里的空荡，稍微消失了几分。
“他们跟我简单聊了几句后，就带着收拾好的行李走了。”
位于客厅的艾格听到声响，抬头看了眼爱丽丝，语气平淡的解释了一下奥尔菲斯的去向。
明明在那本调香笔记时就已经有所预料，爱丽丝却还是感到了失落，
“就算换了个……”
“好吧，我以为，他至少会假装着先度过这个圣诞。”
“什么？圣诞？他？”
艾格低头，看着他随手打出的草稿，
“今天的奥尔菲斯先生，让我看到了混乱而邪恶的黑与紫色，和之前不甚明朗的白色截然相反。”
“面对他办完案件就走的结果，我相当乐于接受，没有半点其他情绪。”
艾格困惑道：“过圣诞？圣诞的颜色和他太不搭了，他会把人脸上的喜悦变成死亡一般的寂静的。”
“没有。”
爱丽丝反驳道，
“他可没有这个想法…呃，我是说，他还没把谁变成死亡一般的寂静。”
艾格眨眨眼，不理解。
“算了，瓦尔登少爷，您晚上有约吗？”
爱丽丝放弃这个话题，主动道，
“我的朋友们早就说好，晚上要办一场圣诞宴会。”
爱丽丝强调道：“宴会里有很多人，包括杰克先生，菲利普先生这种艺术创作者，还有一位曾经蒙神感召的小提琴大师。”
兴致缺缺的艾格想了想，不太相信：“天才都是很孤独的，他们很少会欢聚在一桌。”
“对，天才都是很孤独的。”
爱丽丝冲他笑道，
“就当他们是为了获得田园派的灵感，所以入世享受下繁华吧。”
思及迟迟没有进展的绘画之道，艾格终于点头了：“几点？在哪里？”
爱丽丝报了蜡坊的地址，跟艾格约好时间——晚上七点。
“就这么说好了，正好，我也回家换趟衣服。”
爱丽丝最后道，
“晚点见。”
……
爱丽丝原本以为事情全部结束了，她的行程表上只剩下一个过圣诞。
她低估了只出现了一天的庄园主有多么高效率。
当她回到公寓时，首先迎上来的，是一脸慌张的房东太太。
“爱丽丝，你终于回来了！”
房东太太道，
“你的那位东方朋友，把自己关在家里，一直没出来。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听到她像是哭又像是疯了的咆哮声。”
爱丽丝一愣，连忙道：“怎么回事？”
“我心里大约有数。”
房东太太尽职尽责道，
“今天中午，有个留着胡子，穿着过时海军制服的男人找过来。他好像知道你住在那里，没跟我这个老婆子搭话，直接上的楼。”
“没过多久，他就慌慌张张的从楼下跑了下来。我再上去看，发现你家的门已经锁死了，你的朋友在里面砸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