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居”的落成,像一颗定心丸,稳稳地安在了所有德瑞拉人的心上。
有了遮风挡雨的住所,夜晚的寒风和露水不再是致命的威胁,人们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稍许放松。然而,陆行深知,食物短缺的阴影依旧如同悬顶之剑。
赶海和捕鱼能解一时之急,但绝非长久之计。德瑞拉要真正扎根,必须开垦土地,种出粮食!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营地东侧一片相对平坦、靠近小溪下游的缓坡上,已经聚集了数十名精壮的汉子。
陆平安站在最前面,手里紧握着一把磨得锃亮的锄头,眼神凝重地望着眼前这片土地。
这片土地,被选为德瑞拉开荒的第一块土地。
地势略高,不易积水,靠近水源便于灌溉,背靠一个小山包能挡风。
但此刻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景象,却让人望而生畏。
半人高的野草和低矮的灌木丛密密麻麻地纠缠在一起,根系盘根错节,深深扎入土中。
地面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石块,有些半埋在土里,只露出尖锐的棱角。
土壤的颜色呈现出一种贫瘠的灰褐色,夹杂着砂砾,踩上去硬邦邦的。
空气中弥漫着草叶和泥土的气息,带着一丝荒凉的苦涩。
“都看到了!”陆平安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带着草原汉子的粗犷,“这块地,就是咱们德瑞拉的饭碗!现在它荒着,长满了草,藏着石头!但底下,是能长庄稼的土!能不能把它变成良田,就看咱们手里的家伙什和这把子力气了!”
他高高举起锄头,对着脚下茂密的草丛,狠狠挖了下去!
“嘿——哟!”
锄头深深嵌入泥土,带起一大块草皮和泥土。草根坚韧,如同网一般缠住锄头,陆平安用力一甩,才将草皮甩开,露出下面灰褐色的土壤。
“开干!”陆平安大喝一声。
“开干!”汉子们齐声应和,纷纷举起手中的锄头、铁锹、柴刀,甚至是用硬木削成的简易木铲,如同开赴战场的士兵,冲向那片荒芜的土地。
开荒的序幕,在锄头与土地的撞击声中,正式拉开!
这是一场与土地的搏斗,一场与荒芜的较量!
除草: 这是最艰难的第一步。茂密的野草和灌木根系发达,盘根错节,深深扎入土壤深处。
锄头挖下去,往往只能斩断地面部分,顽固的根系需要用铁锹甚至手去抠、去拽。
坚韧的草茎勒得人手生疼,尖锐的草叶划破皮肤。
汗水很快浸透了衣衫,混合着泥土,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清石: 清除石块同样费力。
小的石块可以用手捡拾,堆到田边;
大的石块则需要几个人合力,用撬棍撬动,再抬走。这些石头将成为未来建房或修路的材料。
翻地: 清除掉表层的杂草和石块后,便是翻地。坚硬的土壤需要用锄头或铁锹一下下地翻松、敲碎。
每一锄下去,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和飞溅的泥土。土壤中夹杂的碎石和未清除干净的草根,让翻地的过程异常艰难。
“嗬!这地可真够硬的!比草原上的冻土还难啃!”一个汉子抹了把汗,喘着粗气说。
“可不是!这草根,跟铁网似的!”另一个汉子费力地拽着一把草根,脸憋得通红。
“省着点力气!别把家伙什弄坏了!”陆平安一边挥汗如雨地翻地,一边大声提醒,“铁器金贵!坏了可没地方修!”
工具确实是个大问题。
带来的农具数量有限,质量也参差不齐。
锄头、铁锹在坚硬的土壤和顽强的草根面前,很快就出现了卷刃、松动甚至断裂的情况。
陆俊才带着人拿着损坏的工具,愁眉不展,只能尽量用带来的少量工具进行简单修理。
如用铁箍加固木柄或者用更原始的工具代替。
陆行也加入了开荒的队伍。
他也一样粗布短褂,挥动锄头,和汉子们一起劳作。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滴落在新翻开的泥土里。他并不比其他人轻松多少,但他必须以身作则。看到靖海王都亲自下地干活,汉子们的干劲更足了。
陆子杨也带着几个半大的孩子。
他们负责清理翻出来的草根和小石块,把它们运到田边堆放。
虽然累得小脸通红,但少年眼中充满了干劲。
爱宝跟着奶奶和吕氏她们,在营地和新开垦的土地之间来回跑。
她提着一个小水罐,给干活的大人们送水。当她看到爹爹和哥哥累得满头大汗时,大眼睛里满是心疼。
趁着送水的间隙,爱宝悄悄溜到新翻开的田地边缘,蹲下身,假装在捡小石头玩。
她的小手在松软的泥土里扒拉着,意念却沉入空间。
“鼠鼠大王!快!帮帮忙!爹爹他们好累!地好硬!”爱宝在心里急切地呼唤。
空间里,鼠鼠大王正指挥着几只小松鼠在给果树浇水,闻言立刻蹦了过来:“别急别急!让本大王看看!”
它的小眼睛仿佛能穿透空间,扫视着外面的土地。“嗯……土质确实差,又硬又贫瘠……不过,有办法!”
鼠鼠大王跑到空间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爱宝之前收集的、它特意培育的种子。“看!这是‘金刚草’的种子!根系特别发达,能钻透硬土!还有‘肥田花’的种子,开完花烂在地里,能肥田!不过……现在种下去,得等一阵子才能见效……”
“那……有没有能马上让土变软一点的?”爱宝问道。
“马上?”鼠鼠大王挠挠头,“让土马上变软……空间泉水倒是有点用,但直接浇太多太显眼了……嗯,有了!”
它眼睛一亮,“把泉水稀释,混在普通水里,浇在刚翻开的土里!一点点来,别让人发现!还有,把这些‘金刚草’和‘肥田花’的种子,混在你们带来的普通菜种里撒下去!神不知鬼不觉!”
爱宝眼睛一亮:“好主意!”
她趁着没人注意,偷偷将空间泉水引入水罐底部,又悄悄抓了几把鼠鼠大王递出来的特殊种子,混在带来的速生菜种小白菜、萝里。
“奶奶!娘!种子拿来了!”爱宝抱着混有“私货”的种子袋,跑到正在规划播种区域的吕氏和杜含梅身边。
“哎哟,爱宝真乖!”吕氏接过种子袋,也没细看,就开始和杜含梅商量着怎么撒种。
爱宝则提着掺了空间泉水的水罐,跑到正在奋力翻地的陆行身边:“大哥,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