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二年，二月
一则由贵州总兵吴经传来的噩耗，朝野震惊。
钱粮被劫了！
奏章一到阁部，刘吉只感觉眼前一黑。
他用乌纱担保的钱粮......没了？
……
翌日，早朝
刘吉几乎是被人搀扶着，进入奉天殿的。
一上朝，刘吉就直接往地上一跪。
他疯狂的叩头，声泪俱下的说道：“陛下！
臣万死！
臣请乞致仕！”
朱佑樘一脸冰冷：“既然如此，罢刘吉首辅之职，遣返故里！”
刘吉正准备谢恩，能全身而退，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上千万两银子，足够将他抄家发配的了！
此时，叶淇可能觉得过意不去，毕竟主意是他出的，却让刘吉背了锅。
所以，叶淇出列求情：“陛下，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当务之急，应该立即派出钦差，出动大军，追回钱粮！”
原本与刘吉并不和睦的刘健，也站了出来：“陛下，此言有理！
追缴钱粮，才是当前重中之重！
趁着贼匪刚刚掠夺，大量的钱粮还没花费出去。
此时，赶紧派兵围剿，说不定还能抢夺大部分的钱粮！”
上千万两，足够大明用两年的，更何况是一帮土司和安南流匪呢？
给他们十年都未必用得完，赶紧派人去抢回来才最重要！
不然等他们都花了，砍一堆脑袋回来，有啥用？
那么！
问题来了！
朱佑樘冷漠道：“何人愿往？”
这不是废话吗？
所有人看向张山风，意思很明显：你最能打！
张山风暗骂：这时候都特么的就都想起老子了？
他咳嗽了几声，然后一拱手：“陛下！
臣最近身体不适，偶感风寒，不堪四千里的远征，请另选贤能！”
扯淡！
钱粮就是大疯哥自己劫的！
朝廷的这一记闷棍，就是大疯哥打的！
大疯哥去干嘛？
此时，朝堂乱作一团，很多人开始胡乱举荐。
张懋，朱永，刘聚等等，一堆公侯被推举出来。
张懋又不傻，自然知道，这是苦差事。
这件事情办好了，是应该的。
相反，事情办不好，就成了替罪的。
一众公侯非常果断的，也生病了！
这代表的是武官的态度：不干！
自己不听陛下旨意，弄丢了钱粮，这会儿找人接盘？
谁傻谁去！
张山风看着朝堂的推诿，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不信有人能追回钱粮！
因为！
余寘出了贵州，将行军速度降到了极致，自己率大半数人马，回返贵州。
由于云贵经常暴乱，所以大量的地方荒废，潜入贵州非常简单。
在云贵交界之处，余寘将之前缴获的土司衣裳穿上，装扮成了部落土司。
事先设下层层陷阱，以及火箭燃油，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以有心算无心，就算不用火器，也打得贵州军和京营措手不及。
经过了这么多天了，余寘早就将钱粮送到，接应的大张手上，现在在送往琼州的路上了。
就算朝廷派出再能干的钦差和悍将，也查不出钱粮的去向。
早朝最终不了了之，推出了贵州总兵吴经出来顶罪。
“贵州总兵吴经，玩忽职守，疏于练兵，导致朝廷蒙受巨大损失。
责令，吴经整顿兵马，追回钱粮，戴罪立功！”
刘吉下朝，一抹头上冷汗，嘴上浮现一抹喜色。
这一劫，总算是熬过去了！
文官集团，还是买了他的面子，替他求情了。
这代表文官集团，已经接受了他的善意，算是将他算作了一份子。
他这个首辅，才真正的坐稳了。
……
下午，乾清宫。
朱佑樘召见张山风，不用问也知道：该分赃了！
土司流匪，有能力抢劫朝廷大军押送的钱粮吗？
也许有！
土司流匪，有胆量抢劫朝廷的东西吗？
也许还有！
但是！
土司流匪，没有一样东西——情报！
他们怎么知道，朝廷押送大量钱粮的消息呢？
如果不知道，就只会是小股土司，个别部落出击而已，集合不了大量的人马。
那么，他们是没有能力，也没有魄力，去抢劫过万京营，和上万贵州军押送的钱粮！
剩下的问题就是：谁有能力，有魄力，还有情报呢？
答案只有一个——大疯哥！
张山风双手一摊：“钱粮已经回到张溶手上了。
寿哥，你成天就是一张嘴指挥，又不给张溶钱，又不给粮食，还不给兵力。
他拿什么造船呢？”
朱佑樘尴尬的一笑，随即冷哼：“那也不能全给他了啊，好歹给哥留一点嘛！
先前被你一整，哥在辽东路上购地的投资，算是失败了。
现在，哥穷的一塌糊涂。
你也不知道偷偷压下百八十万两的！”
张山风直翻白眼：“没想过，我不缺那点小钱！”
朱佑樘嘴角抽了抽：“……”
在皇帝面前炫富，是不是不太好？
知道沈万三是怎么死的吗？
最终朱佑樘只能作罢，钱都已经到了张溶手上。
那将是造海船的费用！
成化朝时期，刘大夏是否烧毁，或者隐瞒了郑和的海图？
这个刘大夏是否认的！
他坚持说自己烧的是永乐年间，征安南的具体情报。
所以，三宝太监的海图，不可能从刘大夏那里搞到了。
刘大夏是否说谎，这些不关键！
因为！
开海禁，是必须的！
哪怕是用命去填，用再多人去探索，也要填上这个空白！
否则，大明将丧失海上争霸的机会！
这一点上，张山风和朱佑樘是狠辣的。
现在不牺牲人命，在海上失去主权，也许将来，会有更多的人没命！
唯一的麻烦在于：造船工艺！
郑和的海船，在大明乃至前清时代，都是海上巨舰。
别说五千料，四十四丈长，十八丈宽的大宝船。
就是两千料的福船，都能纵横海上！
朱佑樘让张山风打下吉林造船厂，都是为了搜罗，当年郑和下西洋的造船工艺。
张山风打朝廷闷棍，是养活那批造船工匠的儿子和孙子，和各类明间的造船工匠，整理相关的造船资料！
他要灭安南，也是因为安南位置好。
下西洋必争之地！
假设在大明境内造船，就需要从云贵运送木料，是瞒不了人的。
所以，在大明境内造海船，肯定会被发现，会被各方讨伐。
只有在安南，大明视之为蛮夷之地，基本上不会有人关注，本身又是热带，有无数上好木料，几乎没有运输成本。
张溶和云天只需要稍加经营，琼州会不断的补充兵力，骷髅师将再次壮大。
届时，根据锦囊的安排，镇压了暴乱源头，交趾的普通平民，就会是大量的苦力，帮他们造船！
他不是什么圣母，搞什么几个国家共荣，或者世界一家亲。
战争，不是儿戏！
打输了，就要付出代价！
安南的那些平民，需要承担战败的后果！
只是做做苦力，耕种，造船，畜牧，管吃管饱，甚至有盈余。
相比某些侵略者，大疯哥已经很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