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叶空丝毫不给他含糊其辞的机会，目光直视着他，如同太阳一样的直面人心。
经纪人咳嗽了一声，“这个钱签约了之后肯定会给，确实不是一次性付清，还是分五年付清，不过问题也不大，本来这笔钱就是公司为了给艺人生活保障所发的钱，就算是分五年付清的话每年也有十万……”
叶空继续问，“如果提前解约的话，这个钱需要退吗？”
经纪人不情愿的开口，“提前解约的话这个钱的确是需要退的。”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有钱就行，好端端的我们也不会提前解约啊！”
张妈跳出来打圆场，“叶老师，还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我看你这个合同上面写着歌曲的流媒体收益三七分成是吧？公司占70％，艺人30％？”
“是的，虽然表面上来看公司的确拿的比较多，不过公司提供了很多资源，比如……”
叶空继续问，“艺人的那30％是纯收入吗？需不需要扣除运营成本？”
“这……”
叶空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而且问的都是要害，让经纪人有些招架不住，他张嘴就要说瞎话，“当然是纯……”
“对了，忘记和你说本次谈话我是录了音的，你现在所说的话代表你所在的公司，每一句话都是要付法律责任的，所以有些话我希望你能够想清楚了再说。”
就在他准备忽悠的时候，叶空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轻描淡写的提醒了这么一句。
什么？
这句话直接让经纪人的接下来一大堆忽悠的话噎在了嗓子眼里，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你录音了？什么时候录的音？”
叶空微笑，“从你进这个办公室开始。”
“……”
经纪人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你……你……你怎么早不和我说呢？”
“我觉得您应该没问题吧？”
叶空跳过了这个话题，“行了，你接着回答你的问题吧。”
他含糊其辞，“刚才说到哪里了？运营成本是吧？这30％当中，的确是要扣除一些运营成本的……”
叶空追问，“大概要扣除多少的比例？艺人到手能够拿多少？”
“这个……”
“这个你不清楚吗？”
叶空连珠炮一样的发问，“保底年收入百万是吧？这个保底的前提是什么？需要完成多少的直播时长？商演场次要多少场？”
“给艺人量身打造原创专辑……量身打造的原创专辑实际版权归属于谁？”
“与顶流歌手合作的机会……合作中产生的费用是公司出还是艺人自己出？”
“全平台的热搜推广……还是那句话产生的费用是公司出还是艺人自己出？”
“艺人需要配合公司一切安排？社交账号由公司全权处理，还必须参加酒局应酬拓展人脉，我的学生目前还是未成年，理论上连饮酒都不行，也必须要参加酒局吗？”
“违约金是签约金的十倍＋公司预估收益损失……这个钱到底是多少？”
“我看你们把服装、化妆、宣传费之类的全部都列为到前期投资的这个类别当中了，意思就是如果没有达到公司预期的收益，这些全部都需要艺人自己买单是吧？”
“还有……”
叶空一连串的发问让经纪人从一开始的从容不迫，逐渐的坐立不安，到最后的冷汗涔涔。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叶空精准的把合同里面每一个坑都问了个遍！
如果没有录音的话他还可以瞎掰几句，大不了事后不认账就行了，反正签完了合同之后，合同是具有法律效力的，而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就是放屁。
可问题是现在正在录音啊！
张妈也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些茫然……
叶空顺手合上了合同，把合同放在了桌子上，从容不迫的直视着经纪人，“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回答之前认真的思考话中是否有水分。”
“这个、这个……”
经纪人下意识的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张面巾纸擦了擦汗，随后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想把这些问题给糊弄过去，“叶老师，你说的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我说过了我们公司是为艺术和梦想而服务的，你一口一个钱，就太落俗套了。”
叶空看向了张妈，“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一口一个钱，太落俗套了，我给你翻译一下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大概就是说你把女儿合法的卖给他们公司，赚来的钱大部分都归他们公司，你女儿随随便便有个温饱能活着继续给公司就行。”
“你……你这人怎么乱翻译呢！我什么时候有这个意思了？”
经纪人总算是急眼了， 他拔腿就往外面走，“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张女士，如果你还想抓住这次机会的话我们谈就行！他一个当老师的能有什么决定权？”
说完，就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张妈追了上去，“等一下……”
“张女士，刚才他对你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就是，来了个聪明的不好忽悠，还是继续忽悠这个傻子就行了。”
叶空懒洋洋的笑了，“你要愿意继续听他忽悠那你就跟他去吧。”
“你……”
张妈虽然之前被经纪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恨不得立刻让张婉签约，让她们家出个大歌星，可是叶空问了那一大堆问题后，她也回过味来了。
这合同，全是坑。
可是，坑归坑，叶空说的这些话，也让她太下不来台了……
“妈，这就是我为什么相信我们老班的原因，他永远能够站在一个非常冷静的角度去思考，而你不行。”
张婉打破了她尴尬的沉默，轻声说道，“我知道你自从生下我和弟弟之后就没有再去上班，所以你把你自己人生的价值就寄托在我和弟弟的身上，迫切的希望我们做出成绩来证明你自己，可是我们不只是你的孩子……我们还是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