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沉思的的云天明,沈阁老笑道:“如海,可遇到了难事?”
云天明终于下定了决心:“倒不是什么难事。原本想让义父过个消停年,只是,时间不等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太多,也算是提前与义父沟通一下,然后需要义父的帮忙。”
沈阁老一下子认真起来,“莫非是刚才你提到的那事?”
云天明点点头,从怀中掏出几张纸递了过去:“义父,您先看看这个?”
沈阁老接过来,看到上面四个大字:太虚计划!
再接着往下看:一、提升中央集权效率。推动更灵活的财政和行政制度,减少腐败,提高资源调配效率。鼓励地方创新,允许沿海地区(如江南、福建)发展地方自治经济,推动竞争和技术扩散。大规模开放海外贸易……
二、打好工业化经济基础。前朝中后期的江南已出现资本主义萌芽(如苏州的纺织业),需进一步扩大工厂规模,推动分工专业化,形成规模化生产……
三、改革科举制度,大力培养技术人才。在传统四书五经外,增设算学、工学、农学等实用科目,吸引人才投身技术研发。同时建立技术学院,设立专门的技术教育机构,培养工程师和科学家,推动科学思维的普及。……
四、科技突破,实用科学与技术转化。突破传统儒学“重道轻器”的思想,鼓励工匠与学者合作,将《天工开物》中的技术理论转化为实际应用。在关键领域实现突破,包括大规模开采煤炭,改进蒸汽机的原型技术。提升炼铁技术,生产高质量钢铁,为机械制造奠定基础……
正是经过云天明与郭松军他们近期多次商讨后反复改进的升级版太虚计划——当然,只是大纲,一共六条。
沈阁老先是快速浏览了一遍,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三次,一遍看一遍思索,神情从认真到严肃到凝重直至——无比的震惊:“如海,你想干什么?要捅破天吗?”
云天明微微一笑:“不是捅破天,而是,要拯救我大宇的未来!”
这话太重了,惊得沈阁老一下子站了起来:“如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天明也站起身走过去将沈阁老扶着坐下,站在他身旁,指着那“太虚计划”道:“义父,我很清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仅我知道,皇上与太上皇也都知晓。抛开一切不谈,义父,您先说你对此计划有什么看法?”
沈阁老狐疑地看了云天明几眼才道:“虽说这其中有一些东西,比如第二条我还没太看明白,但其他的都明白,这是要进行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目的嘛……应该是为了强国强兵,还有开启民智?”
“不愧是两朝的元老,文官中的领袖!义父您说的很对。这只是个大纲,给义父看便是想让义父心中有数,帮着想想具体的操作细节与可用的人选。别人或者都有私心,但义父定会本着利利民之心给出最合理的方案。”
“如海,不用你捧老夫。老夫实话与你说罢,这个忙老夫帮不了,因为你这个计划根本实施不了。你,动了大宇所有权贵、仕绅甚至全天下读书的利益。你的下场会比半山公与张叔大的下场更惨!”沈阁老的面色极为凝重。
云天明笑笑:“的确。相较历史上的所有改革,这个计划步子更大,甚至时间也很短,看似完全不可能。可是,义父,如海问您一个问题,如果现在有人告诉你不进行这个改革,不出百年大宇朝将会国破家亡,大宇朝的所有子民将成为外族的奴隶,任人欺凌与宰割。您会愿意参与这场变革吗?”
沈阁老更加仔细的打量着云天明,进而起身伸出手掌在云天明的额头上摸了摸,感觉没有异常,这才神情肃穆道:“如海,子不语怪力乱神!义父不知你从哪里听来的这种耸人听闻的言论,可它不现实,想我大宇……”
“义父,孩儿一没得病发烧,二也不是道听途说。先不管哪里听来的,您只说如果你知道未来是那样,你愿意主动参与这场变革吗?”
见云天明如此执着,沈阁老只得先回答这个问题:“为了天下苍生,老夫定会竭全尽!”
“这便是了。孩儿想满朝文武不说全部,至少有一半人会如同您一样吧?”
“一半不敢说,三分之一是肯定的。不过如海,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天明的目光深遂且悠远,半晌才道:“义父,孩儿非常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而且未来只会比孩儿说得更可怕,甚至可以说大宇后世子民全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天地良心,云天明自认自己这话没错,别说大宇朝了,整个太阳系的人类都因为没有悟透《针眼画师》中暗藏的降维打击秘密,进而错失了实施光墓计划与光速飞船逃离计划而被灭绝……一想到此,云天明心底永远的痛又开始阵阵泛起,眼中的酸涩一览无余。
见到云天明如此神情,沈阁老也意识到了“如海或许真的知道什么”,再次开口道:”如海,也许你说的事是真的,但你无法让其他人相信!”
“义父,他们会信的。我是指朝中官员,我会让他们‘看到的’。”旋即,云天明直视沈阁老,一字一顿:“太上皇与皇上已经看到了,他们信了。”
沈阁老的双曈猛地紧缩,随即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云天明:“你不是老夫一度熟悉的那个林如海,你,到底是谁?”
看到沈阁老如此紧张且如临大敌,云天明忽然又笑了:“义父,我是你的义子如海,保证不是什么怪物。只不过,孩儿科举回乡后大病一场,险些救不回。也是那次得高人救治并点化,得到过一次大机缘,所以孩儿……有了一些特殊的能力。这个如海现在不能说,年后您便得知。”
“难怪!”沈阁老点点头:“如海,你可知你父临终前如荣国公一样曾拜托老夫能看护你。其实便是你父无此话,依着我们两家的世交,义父岂能不关注你?只是你回了姑苏老夫鞭长莫及。三年前你中探花,义父甚是欣慰,也曾焚香告知你父亲,想到等你入仕后再唤你来给你说说官场之事,哪曾想你回乡后又逢母丧,义父便是在京中也听到了你病重之事。当时贾老夫人去太医院寻太医之事老夫也是知道的,后又听说太上皇那边也要派人过去瞧你,义父打听到此人是张友士,正好与他也有些交情,便私下又找来张友士让他务必治好你。张友士返京后也特意来告知你大好了,不过他只含糊地说你有机缘被府医治好了,只是还需寻医问药治病云云,别的不曾多说。义父放下了心,却未多想,只以为是张友士治好了你,不想多说。现下看来根本不是,难道张友士他也知道你这番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