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月俏脸微红，从荷包里掏出几文钱递给摊主。
手中团扇遮住半张脸，透过侧面还能看到一抹绯红。
程处默继续低头前进，他实在不习惯这样的情景，孤男寡女的出来游会，万一遇到几个相熟的二代，自己这可真是有口难辩了。
张清月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莫名不爽，“程处默。”
听到张清月喊他，程处默也是停下了脚步，疑惑的回头，“叫俺干啥？”
张清月一脸不开心，“作为你坏了本小姐名声的惩罚，让你出来陪我游会，是哪里委屈了你了？”
程处默无奈闭眼，心里暗骂自己当初怎么就被这张脸给迷了心神呢，不真的抢人，也不至于落到现在理亏的不敢反驳。
“没有没有，不委屈，就是觉得这里太吵闹，有些不习惯。”
张清月翻了个白眼，“这话说出去谁信啊？你程处默是那种能安静下来的人？”
程处默挠挠头，“俺...也没有那么闹腾吧？”
“哼，少废话，陪我去那边看看。”
轻哼一声，张清月就伸手牵住程处默粗糙的大手。
程处默瞳孔一缩，心脏好像停了一拍，傻愣的看着牵在一起的手，脚步下意识的跟上。
看着两人走远，莫问面色古怪的摇摇头，“佩服，还真让这货抢了来一个媳妇出来？”
看着他们消失在人群中，莫问默默跟上前面等着他付钱的姐妹三人。
张清月红着脸走在前面，心脏跳的好像要从胸口逃出来一样，剧烈的心跳声听的清清楚楚。
遮住半张脸的团扇微微颤抖，出卖了她慌乱的心情。
“清月。”
一道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让两人齐齐停下脚步，也惊醒了少年郎和少女的美好幻想。
张清月脸色发白，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父亲。”
只见张玄素正死死的盯着还牵在一起的手，一张老脸黑的吓人。
张清月心中一慌，就要松开手。
可没想到，刚刚还有些抗拒的程处默突然加重了力道，让她无法甩开。
“给事中大人，俺铁牛跟您也是许久没见了，怎么不跟俺打个招呼啊？”
程处默手上力道加重一些，同时脚下迈出一步，用自己高大的身形挡住张玄素的视线。
张玄素气的咬牙切齿，想起当初这个混蛋堵门写诗就有气，还当街抢人，他这么大一闺女说拐就给拐了？
今天一声不吭的跑出来，居然还是跟这个狗东西出来看花灯游会？还牵手？
程处默见他不说话，就死死的瞪着自己，忍不住笑了一声，“张大人这是怎么了？是怪俺身为晚辈不主动行礼生气了？勿怪勿怪，是俺铁牛的错。”
说着话，冲张玄素躬身行礼，就是牵着的手还没松开。
张清月面色通红，好几次想甩开程处默的大手，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反倒是把自己的手弄得有些疼。
程处默微微松了一些力气，在张玄素要杀人了眼神中侧身一步，挡住张清月娇小的身体。
“张大人，俺铁牛跟您同朝为官，虽身为晚辈，却是右武卫中郎将，按照品级，给事中为正五品上，俺是正四品下，今日这一礼您受得可是心安理得，不知明日宣政殿上您还能不能这么淡定的受着。”
张玄素面色涨红，努力不听程处默刻意拉仇恨的话，反而看向被他挡住的张清月，“好大的胆子，大庭广众之下与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还不快点过来？”
张清月有些害怕的走了出来，刚要说话，就感觉一股力道传来，让她忍不住惊呼一声。
“啊~”
程处默把她拉到身后，故意用轻蔑的语气说道：“张大人真威风，我记得贞观律中有一条，说的是无视上级，当责十杖，俺这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一句话不回答，不知道算不算无视上级？”
张玄素怒目而视，“老夫管教自己的女儿，还要你个混蛋纨绔来指手画脚吗？”
张清月被程处默挡在身后，看着他魁梧的身材，心里莫名觉得安全。
程处默轻哼一声，“张大人不问缘由，却是直接定了罪责，这是个眼睛好使的也看出来了，这不是俺拉着清月姑娘的手不放吗？怎么就是她跟俺拉拉扯扯的了？”
说着，还故意炫耀似的抬起手，“眼睛不好就去看看医师，对了，俺兄弟医术精湛，要不俺带你去也行。”
张玄素气的双目赤红，“程处默！你个狗东西也敢大放厥词？老夫明日必要奏你一本！”
这边的争吵也是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纷纷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程处默毫不在意，还故意挺胸抬头，甩了甩他拉着张清月的手。
“大家来看看，这位大人非说是这姑娘跟俺拉拉扯扯，这不是坏人家姑娘的名声吗？来个眼神好的，看看到底是谁拉着谁？”
旁边的人见他这么理直气壮的，纷纷破口大骂。
“这还用看？你当我们瞎啊？你个登徒子快放开人家小姑娘！”
“就是，我们都是人证，京兆府的人呢？快来抓这个登徒子。”
一群人一言一语的，就要去报官。
张玄素气的直喘粗气，这个狗东西。
“程处默！你个混蛋东西，明日老夫定要当殿参奏于你，快放开我家清月！”
张清月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她看出来了，程处默就是故意的。
一开始就是打算把今日自己半威胁的让他陪自己游会的事情揽下，故意刺激张玄素，想把注意拉到他自己身上。
又故意让许多人注意这边，借着这些人的嘴，把他当街调戏良家女子的罪名散播出去。
他就是在帮自己回去不受责罚。
程处默轻哼一声，松开一直抓着的手。
“真扫兴，张大人尽管参奏，怕你俺就不是程处默，就不是宿国公世子。”
旁边围观的人一听程处默的大名，立马吓得吞了口唾沫，悻悻而归。
没办法，这货威名远扬，整个长安的人听到这名字都得颤一下。
张清月重获自由，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腕，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胸口涌了上来。
看向程处默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异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