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阿大似乎除了臭之外,浑身上下没什么气场,却让灵宝子如临大敌,无他,因为危险在这座庭院之外。
庭院外的石阶上坐着一位光头老者,慈眉善目,看上去很像一位高僧大德,但其实他不是和尚,只是打扮的像和尚。
老者身边躺着七八个身着淡金色修士长袍的人,全是华阳宗的弟子,此时均已七窍流血、气息皆无,死于老者一道无声的大吼。
无声,却是大吼。
不要以为耳朵听不到,便没有无形的音波,其实老头儿翻遍典籍练这声吼叫已经练了三百多年,近几年才有小成。
有了小成,便心痒难耐,闭关已久的他便被好友九离真人给忽悠着出关了。
他,便是三山真人。
庭院半空的云朵上还坐着一位,那是货真价实的一位老和尚,萃华宗万佛洞的洞主不了禅师。
作为六洞三谷中唯一一个坚定支持方晓的洞主,老和尚其实没啥大道理可讲,就是不希望乱,大家安安静静的吃斋念佛多好,打打杀杀的太不慈悲了。
不了禅师是很信任谈真人的,谈真人的首席大弟子自然也值得信赖,就这么简单。
只是没想到事情还是发展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不了禅师实在没心情敲木鱼了,他想起了谈真人说过的话,若是想要静下心来继续理礼佛,还是要自己创造环境。
于是,他信了李不二和罗五车的鬼话,来到了华阳宗。
“就凭你们三个杂碎,也想拿下老夫?是不是白日梦做的太多了?”灵宝子目光犀利的扫视着四周,神识已经放出去了数百里远,其实是很紧张。
“不不不,不是我们三个,而是我们萃华宗,大家也没啥梦可做,主要是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那种,这很伤身体的。”
恐怕几十年都没洗过澡的赵阿大非常认真的回答灵宝子的问题。
“什么意思?”
“杀了你,就好睡觉了。”
“哈哈哈……狂妄!”灵宝子笑了一半,笑声忽的戛然而止,他发现不仅始信峰上出了状况,就连远在大宋北境的高空中,前来驰援的摩天宗三大长老也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他们似乎在聊天说话,因为距离太远,灵宝子无法辨听几个人在聊什么,但仔细琢磨一番后,终于认出来在高空拦路的家伙居然是萃华宗的九离真人,灵宝子的面色顿时就难看了许多。
“是狂了一点哈,真人也不必动怒,万一你把我们都宰了,大家也就安静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赵阿大的话把灵宝真人给气了个半死,这是下了死磕的战书,摆明了今日是过去不了。
求援信号已经同时发给了道门,但毫无回应。
灵宝子的内心便相当虚了,宰了眼前这三人,费些手段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他更怕的是方晓和李不二就在附近。
毫无疑问,如此缜密的针对华阳宗发难,方晓和李不二不可能不知道,知道了还不现身,便是有诡计,这个当上不得。
倘若摩天宗的援手被拦阻,道门又见死不救,华阳宗危矣!
灵跑跑这一辈子无甚大成就,就是因为脑瓜子太活了,想的太多,便顾虑太多,顾虑太多,便想的更多。
这种无休止的恶性循环,便决定了灵宝真人这一辈子虽然修为站在顶尖高手之列,却不是真正的强者。
于是,神武大殿外的庭院便僵住了,空气凝滞如凝胶,灵宝子不动手,赵阿大和外面两个光头似乎也乐见其成,他们也不着急。
但始信峰已经乱套了,该峰是北麓山最大的一座山峰,建筑也多,一座比一座气势恢宏,是整个华阳宗的中心所在,而灵宝子所在的天人峰只是他自己占据的洞天福地而已。
定位不同,地位自然也不同,因为萃华宗的贼人齐聚始信峰,华阳宗其余各峰的长老、高手纷纷赶往始信峰。
每个人都心情沉重,外敌来袭,而且是千年世仇,今日的华阳宗恐怕要被鲜血染红。
萃华宗的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没有到半山腰的华阳大宗苑捣乱,也没去山顶的云仙宫搞破坏,而是去了始信峰山脚下的宗门禁地雷霆仙火洞。
洞内深处生活着一头火麒麟,便是华阳宗的镇派神兽。
贼人的目标显然是火麒麟,倘若杀了神兽,华阳宗的根基便被撅断了,萃华宗的人显然是奔着灭宗而来。
没人知道火麒麟的战力有多强,但作为镇派神兽,至少要强于灵宝真人,能不能一举灭掉华阳宗,便要看神隐峰的诸位懒汉们能不能干掉火麒麟。
倘若今日方晓和李不二在现场,胜算至少要多加两成,就算杀不死火麒麟,也会送灵宝子归天,除非他逃跑的速度再上一个新台阶。
可惜,方晓灵力耗尽,且伤的太重,来不了,李不二也已经奄奄一息,被丢在了剑冢内等待死亡。
修罗门血王座的血咒太可怕,就连天一真人看了也表示无力回天。
叶知秋和千方越蹲在一旁唉声叹气,他们也没办法救治李不二,更张不开嘴劝说天一真人出战。
因为自上次与魔门老祖、广平子和灵宝子火拼后,天一真人受创颇重,一直没有恢复的太好,而且天一还有一种突然发狂的疾病,一旦发病毫无征兆,谁也控制不住。
所以天一听了谈真人的话,把自己锁在了剑冢,一来静养,二来磨性子,看能不能找出真正的病因,只要不是天塌下来的事情,天一都不会去理会。
谁也没有注意到青云峰的肖炎得知消息后,嗖的一声冲天而起,疯了一般的向东南方向御空而去。
郑九在韩国东南边境刚刚吃了一场败仗,被宋国军队击退了五十里远,连刚刚占据的县城也没保住。
原因是大意和轻敌。
郑九万万没想到宋国的军队里有修士,而且有六个之多。
这六位低阶修士有四个来自华阳宗,两个来自云山离火门,都是在宗门内无人理会、自生自灭的边缘修士,只好跑到凡世间当大爷,至少在宋军中一个个都是被当祖宗供着的。
这些修士虽然都是筑基期到金丹境的修为,但六个打一个,郑九在出其不意之下还是吃了大亏,被他击杀两个,重创一个,自己也不好过。
无奈中只好率军连续后撤,一口气退了五十余里才在定南县站稳脚跟。
这是郑九近几个月来吃的最大的一次亏,不过也好,了解了对手的虚实后,便有针对的方法。
是夜,郑九去袭营,没带任何人,只有他自己,捧着律法傀儡。
虽然袭营早被对手料到,但所有人面对郑九手中的律法傀儡都瞪圆了眼睛不敢动手,这是道门的法器。
五次鼓槌落下,便杀了两名修士,重创其余二人,然后郑九抽剑,一一斩首。
那些寻常的士兵自然看不见这血腥的场面,原来修士和普通人一样也是可以轻易削去脑袋的。
因为站的近的士卒都被律法傀儡的鼓槌给震死了。
郑九突然一回头,看见了一名气场强大的修士缓缓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