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道师徒·参花煞
第一章 鬼村槐雾参花咒
民国十二年的深秋,长白山的风裹着碎雪子,刮得人脸颊生疼。
李承道师徒三人走在蜿蜒的山径上,师父李承道身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道袍,背上负着个旧布褡裢,里面装着罗盘、桃木剑和符纸,腰间挂着的黄铜八卦铃随着脚步轻晃,却半点声响都无。大徒弟林婉儿一身劲装,背上背着药篓,手里握着柄短刀,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四周的密林;小徒弟赵阳不过十六七岁,肩上扛着捆柴火,嘴里还哼着小调,脸上满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师父,这鬼地方连只兔子都没有,真有你说的落参村?”赵阳擦了擦额头的汗,嘟囔道,“咱们走了三天,干粮都快见底了。”
李承道没答话,只是抬手捻了捻胡须,目光落在手中的罗盘上。那罗盘的指针正疯狂地转动着,红芒闪烁,发出“嗡嗡”的震颤声,竟是前所未有的紊乱。他眉头微蹙,沉声道:“噤声。此地阴气极重,恐有邪祟。”
话音刚落,林婉儿忽然停下脚步,抬手示意二人噤声。她侧耳听了片刻,脸色凝重道:“师父,有哭声。”
赵阳吓得一哆嗦,柴火险些掉在地上:“哭、哭声?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人哭?”
李承道却点了点头,将罗盘揣进怀里,沉声道:“走,去看看。”
三人循着哭声往前走,约莫半炷香的工夫,眼前的景象陡然一变。只见前方的密林退去,露出一片破败的村落,土墙坍塌,屋顶露出窟窿,村口的老槐树歪歪扭扭,枝干上光秃秃的,连一片叶子都没有。更诡异的是,那老槐树下,竟飘着一层淡淡的黄绿色花雾,雾气袅袅,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苦香气,哭声正是从花雾里传出来的,细细碎碎,像女子的呜咽。
“这就是落参村?”赵阳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李承道缓步走到村口,目光扫过那些破败的房屋,眼底闪过一丝凝重。他伸手拂过面前的花雾,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那香气闻久了,竟让人觉得心口发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似的。“这是人参花的香气,”他沉声道,“但这香气里,裹着浓重的怨气。”
林婉儿也察觉到不对,她从药篓里掏出一株晒干的人参花,对比着那花雾的颜色,脸色愈发难看:“师父,寻常人参花是黄绿色,香气清冽回甘,可这雾里的香气,带着一股血腥味。”
就在这时,赵阳忽然捂着心口咳嗽起来,他脸色发白,额头上冒出冷汗,指着自己的胸口,声音发颤:“师父,我、我心口好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
李承道心头一紧,连忙上前掀开赵阳的衣襟。只见他的心口处,竟浮现出一朵淡淡的人参花纹路,那纹路呈青黑色,像是用墨汁描上去的,正随着他的呼吸,缓缓蠕动着。
“不好!是煞气化形!”李承道脸色大变,连忙从褡裢里掏出一张黄符,贴在赵阳的心口上。符纸刚贴上,便发出“滋啦”一声轻响,冒出一缕青烟,赵阳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
“师父,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赵阳心有余悸地问道。
李承道还没答话,那花雾里的哭声忽然变得尖利起来,像是有人在耳边尖叫。紧接着,一阵阴风刮过,花雾翻涌,隐约露出一个女子的身影,她身着白衣,长发披散,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个黑洞洞的窟窿,正朝着三人缓缓飘来。
赵阳吓得魂飞魄散,躲在李承道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林婉儿握紧短刀,护在师父身旁,眼神警惕地盯着那白衣女子。
李承道却面色沉静,他从背上抽出桃木剑,剑刃在夕阳下闪着寒光。“怨气不散,化为煞灵,”他沉声道,“这落参村,怕是藏着一桩天大的血案。”
话音未落,那白衣女子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猛地朝三人扑来。花雾翻涌,人参花的香气愈发浓烈,赵阳心口的符纸再次冒出青烟,那青黑色的纹路,竟又深了几分。
李承道目光一凛,桃木剑猛地出鞘,迎着那白衣女子刺了过去。剑刃划破花雾,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那女子的身影瞬间消散,化作一缕青烟,融入了花雾之中。
而就在此时,村口的一间破败房屋里,忽然传来“吱呀”一声轻响,像是有人推开了门。李承道师徒三人对视一眼,皆是心头一震——这荒村之中,竟还有活人?
李承道师徒·参花煞
第二章 残垣日记血色秘辛
桃木剑刺破花雾的刹那,那缕阴风陡然消散,村口老槐树下的黄绿色雾气也淡了几分,只剩若有若无的清苦香气,缠绕在鼻尖,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腥甜。
赵阳捂着心口瘫坐在地,额头上的冷汗浸湿了额发,方才那股钻心的疼意虽退了大半,心口的青黑色人参花纹路却依旧清晰,像一道刻在皮肉里的咒印。“师父……这煞灵好生厉害。”他声音发颤,眼底满是后怕。
林婉儿收了短刀,蹲下身替他检查符纸,见黄符上的朱砂印记黯淡了些许,便从药篓里取出一张新符,指尖夹着符纸凌空一甩,符纸竟无火自燃,化作一缕青烟缠上赵阳心口。“暂时压得住,但若不除根,三日之后,这纹路便会蚀骨入心。”她语气冷静,伸手将赵阳扶起,目光却望向那间发出异响的破败房屋。
李承道缓步走了过去,桃木剑横在身前,剑尖的寒光扫过朽坏的木门。那门虚掩着,门轴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方才那声“吱呀”,显然是有人从里面推开的。他抬手轻轻一推,木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呻吟,应声而开。
屋内的景象映入眼帘,蛛网密布,墙角结着厚厚的霉斑,一张缺了腿的木桌歪歪斜斜地靠在墙边,桌上竟放着一本用油布包裹的册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奇怪,方才明明有动静。”林婉儿眉头微皱,握紧了腰间的短匕,警惕地扫视着屋内的角角落落。
李承道却径直走到桌前,拿起那本油布册子。油布早已泛黄发脆,轻轻一扯便裂了开来,里面是一本线装的日记,纸页边缘已经残破,字迹却依旧清晰,是用毛笔写的,笔锋潦草,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惶恐。
“是药农的日记。”李承道翻了两页,沉声道,“看字迹,应该是三年前的。”
他将日记递给林婉儿,自己则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死寂的村落。林婉儿接过日记,赵阳也凑了过来,两人借着从窗棂透进来的微光,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日记的开篇,记的是落参村的日常,村里盛产野生人参花,每年六月,漫山遍野都是黄绿色的花序,药商们争相收购,村民们靠着卖参花,日子过得还算殷实。可翻到第十页,字迹陡然变得凌乱,字里行间满是恐惧。
“民国九年六月十二,孙老板来了,带着一箱银元,说要收‘早参花’。他说,用人心头血浇灌,参花十日便能盛开,比寻常参花贵重十倍。村长动心了,我劝他,这是伤天害理的勾当,他不听……”
“六月十五,村长把反对的张老三绑了,拖到后山参花丛里。我躲在树后看,那场面太惨了……心口的血一滴一滴渗进土里,那片参花,竟一夜之间开得艳如烈火,香气里带着血腥味……”
“六月廿五,第一批血参花成了。孙老板带走了所有参花,临走前,他在村里布了个阵,说这阵能锁魂,让被祭的人永世不得超生。他说,这样就没人知道真相了……”
“七月初一,月圆之夜。参花开了,雾起了,有女人的哭声……是张老三的媳妇,她也被村长当成祭品了……她来找我们了……村子里到处是血,到处是人参花……”
日记的最后一页,字迹潦草得几乎辨认不出,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参花煞,索命来,孙玉国,不得好死……”
读到这里,林婉儿的脸色变得惨白,赵阳更是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发冷。“用人血浇灌参花……这孙玉国,简直丧心病狂!”赵阳气得攥紧了拳头,“还有那村长,为了钱,竟害了自己的乡亲!”
“原来这参花煞,是被活祭的村民怨气所化。”李承道转过身,目光凝重,“孙玉国不仅用邪术催生参花,还布下锁魂阵,将煞灵困在村中,让它永世不得超生,也让真相永远被掩埋。”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村落的死寂。紧接着,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戏谑:“没想到这鬼村里,还有活人?”
李承道师徒三人对视一眼,皆是心头一震。
这个声音,他们虽未听过,却从日记里读到过——孙玉国!
林婉儿迅速将日记揣进怀里,赵阳握紧了随身携带的桃木簪,李承道的目光则变得锐利如刀,桃木剑在手中轻轻一转,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
门帘被猛地掀开,一个穿着锦缎马褂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为首的正是一脸谄媚的刘二。孙玉国的目光扫过三人,落在李承道手中的桃木剑上,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原来是道士,怎么?来这鬼村,是想捉鬼求财?”
李承道师徒·参花煞
第三章 诱煞入局双雄谋
孙玉国的话音落,刘二便带着打手们堵在了门口,朽坏的木门被撞得吱呀作响,扬起漫天灰尘。
赵阳下意识地攥紧桃木簪,往后缩了缩,却被林婉儿暗中拽了一把。他抬眼望去,见师姐面色沉静,师父更是负手而立,桃木剑斜斜垂在身侧,竟半分惧色都无,心头便安定了几分。
李承道目光扫过孙玉国腰间悬挂的黄铜葫芦,那葫芦上刻着晦涩的符文,隐隐透着一股镇压阴邪的气息,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孙老板到是好雅兴,放着城里的生意不做,跑到这鬼村来送死。”
“送死?”孙玉国哈哈大笑,伸手摩挲着腰间的葫芦,“老道,你怕是不知道这参花煞的好处。寻常人参花性平温良,可这沾了活人怨气的血参花,炼成丹药能延年益寿,连这煞灵本身,都是炼化成凶煞的绝佳鼎炉!”
这话一出,林婉儿的眼神骤然一冷。她终于明白,孙玉国重返落参村,哪里是为了收服煞灵,分明是想将这满村的怨气,都化作自己谋利的工具。
“无耻之徒!”赵阳气得脸颊涨红,“你害死了全村人,现在还要拿煞灵炼丹,就不怕遭报应吗?”
孙玉国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心口若隐若现的青黑色纹路,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报应?能长生不老,就算是下地狱,老子也认了!不过……”他话锋一转,看向李承道,“老道,你这徒弟被煞灵缠上,三日之内必死无疑吧?不如咱们做个交易,你帮我引出参花煞,我便将这葫芦里的辟邪丹分你一颗,保你徒弟性命无忧。”
李承道捻着胡须,沉吟不语,目光却在孙玉国和刘二身上转了一圈。他看得清楚,孙玉国带来的打手,个个腰间都别着黄符,显然是有备而来。只是这伙人满身铜臭,眉宇间尽是贪念,正是参花煞最爱的猎物,孙玉国想用他们当诱饵,怕是没那么容易。
“好。”半晌,李承道缓缓点头。
“师父!”赵阳急声道,他不信师父会和这等奸邪之辈同流合污。
林婉儿却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孙玉国的眼睛,果然瞧见他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算计。
孙玉国大笑道:“老道果然识时务!今夜月圆,正是参花煞最活跃的时候,咱们就在老槐树下布阵。你师徒三人本事不错,正好替我打头阵。”他顿了顿,又阴恻恻地补充,“若是敢耍花样,你这徒弟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说罢,他便带着人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室的酒气和铜臭味。
等人走净,赵阳才憋不住问道:“师父,你怎么真答应他了?这孙玉国心思歹毒,肯定没安好心!”
李承道转过身,从褡裢里掏出罗盘,指针依旧疯狂转动,却比之前多了几分规律。“他想利用我们,我们何尝不能利用他?”他沉声道,“参花煞以贪念为引,孙玉国那帮人,就是最好的诱饵。”
林婉儿立刻明白了师父的打算,她从药篓里掏出一把镰刀:“师父是想让我去后山,采撷未被怨气污染的野生人参花?”
“不错。”李承道点头,“人参花性平,能中和怨气。寻常人参花无用,唯有长在背阴腐殖土中,未沾染半点血腥的野生参花,才能克制那血参花化成的煞灵。你速去速回,切记,采花不碰根,莫要伤了药脉。”
“我明白。”林婉儿应了一声,转身便冲进了密林,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里。
李承道又看向赵阳,从怀里掏出一张朱砂符纸,指尖燃起一缕阳气,符纸瞬间化作灰烬,落在赵阳心口。那青黑色的纹路猛地缩了缩,赵阳只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心口的疼意减轻了不少。
“师父……”
“你且听好。”李承道打断他的话,眼神锐利,“今夜,你要将你的贪念,尽数显露出来。你越贪,参花煞便越容易盯上你。待它现身,我便会用锁阳阵困住它,届时,你只需拖延片刻,等你师姐回来即可。”
赵阳一愣,随即明白了师父的用意。他虽是诱饵,却是引煞入局的关键。他咬了咬牙,握紧了桃木簪:“师父放心,弟子定不辱命!”
夜幕很快降临,一轮圆月缓缓升起,洒下惨白的月光。老槐树下,孙玉国带着打手们布下了简陋的引煞阵,阵中摆满了沾了鸡血的黄符。
李承道师徒二人缓步走来,赵阳故意将腰间的钱袋露在外面,眼神里满是对长生丹药的渴望,看得孙玉国愈发满意。
月光渐浓,老槐树下的黄绿色花雾再次弥漫开来,那股清苦中带着血腥的香气,也愈发浓郁。
一阵阴风吹过,花雾翻涌,女子的呜咽声,在夜色中缓缓响起。
孙玉国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悄悄握紧了腰间的黄铜葫芦。
而李承道的指尖,早已扣住了一张符纸,目光冷冽地望向那片翻涌的花雾。
一场诱煞入局的博弈,就此拉开帷幕。
李承道师徒·参花煞
第四章 月圆煞现生死局
圆月升至中天,惨白的月光泼洒在落参村的断壁残垣上,将老槐树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只蛰伏的巨兽。
老槐树下的引煞阵里,鸡血黄符被夜风卷得猎猎作响,孙玉国的打手们缩着脖子,脸上满是惧色,唯有孙玉国双目赤红,紧攥着腰间的黄铜葫芦,目光死死盯着那片翻涌的黄绿色花雾。
赵阳按照师父的吩咐,故意将钱袋攥在手里,嘴角扯出一抹贪婪的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花雾深处,嘴里还低声嘟囔着:“长生丹药……只要能拿到丹药,我就能活下去……”他心口的青黑色纹路隐隐发烫,那股钻心的疼意又涌了上来,却强忍着不敢吭声——他知道,自己的贪念越重,对参花煞的吸引力就越强。
李承道负手立在阵边,桃木剑垂在身侧,剑刃映着月光,泛着冷冽的寒光。他的目光扫过孙玉国布下的阵眼,那是一枚埋在土里的铜钱,上面刻着镇压阴邪的符文,却透着一股邪气——这哪里是引煞阵,分明是想将煞灵困死在阵中,再炼化其怨气。
“来了!”刘二突然尖叫一声,指着花雾。
只见那黄绿色的花雾陡然翻涌起来,女子的呜咽声变得尖利刺耳,一股阴寒的风卷着细碎的参花瓣,朝引煞阵扑来。风过之处,打手们身上的黄符瞬间化为灰烬,有人吓得瘫倒在地,连滚带爬地想逃,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拖进了花雾里。
惨叫声此起彼伏,转瞬便没了声息,只有一缕缕鲜血从花雾里渗出,染红了脚下的泥土。
孙玉国非但不怕,反而愈发兴奋,他猛地拔下腰间的黄铜葫芦,拔开塞子,一道金光射向花雾:“参花煞!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金光触碰到花雾的刹那,发出“滋啦”的声响,花雾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啸,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陡然浮现。她长发披散,面色惨白,心口处插着一朵血色的人参花,尖利的指甲泛着青黑色的光,直逼孙玉国的咽喉。
“孽障!休得放肆!”孙玉国怒吼一声,甩出一把桃木钉,钉向白衣女子的四肢。
白衣女子的身影一阵扭曲,却并未消散,她的目光扫过孙玉国,满是刻骨的恨意——正是这个人,用活人血浇灌参花,用锁魂阵困住她的魂魄,让她永世不得超生。她猛地调转方向,舍弃孙玉国,扑向那些瑟瑟发抖的打手,指尖划过之处,惨叫声接连不断。
刘二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逃,却被李承道一脚踹翻在地。“孙老板,你的诱饵,好像不太管用啊。”李承道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讥讽。
孙玉国脸色铁青,这才发现,那些打手早已被贪念吞噬,成了参花煞最好的养料。他怒视着李承道:“老道!你竟敢耍我!”
“彼此彼此。”李承道话音未落,桃木剑猛地出鞘,剑刃裹着一缕阳气,刺向埋在土里的铜钱阵眼。
“砰”的一声,铜钱碎裂开来,孙玉国布下的引煞阵,瞬间破了。
参花煞察觉到阵眼被破,发出一声愉悦的尖啸,花雾翻涌得更厉害,直逼孙玉国而来。
孙玉国大惊失色,转身就想跑,却见一道身影从密林中疾驰而出,正是林婉儿。她背上的药篓鼓鼓囊囊,手里攥着一把黄绿色的人参花,脸上沾着草屑,眼神却亮得惊人。
“师父!我回来了!”
林婉儿的声音刚落,参花煞的目光便落在了她手里的野生人参花上,身影猛地一顿,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那是未被怨气污染的参花,是它的克星!
孙玉国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竟不顾自身安危,扑向林婉儿,想将她手里的人参花抢过来。“臭丫头!把参花给我!”
林婉儿早有防备,侧身躲过他的扑击,同时将手里的人参花狠狠掷向李承道。“师父!动手!”
李承道伸手接住人参花,指尖燃起阳气,将参花碾碎,混合着随身携带的糯米水,猛地洒向花雾。
清苦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与那带着血腥的花雾相撞,发出“滋滋”的声响。
参花煞的身影在药香中剧烈挣扎,白衣变得透明,心口的血色参花也开始枯萎。
孙玉国见势不妙,转身就想逃,却被赵阳拦住了去路。赵阳虽年少,却也学得几分道术,他将桃木簪狠狠刺向孙玉国的后背,怒声道:“杀人偿命!你休想逃!”
孙玉国吃痛,反手一掌将赵阳拍飞,赵阳重重摔在地上,心口的青黑色纹路骤然加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赵阳!”林婉儿惊呼一声,想去扶他,却被参花煞缠住,动弹不得。
李承道见状,眼神一凛,桃木剑猛地刺向参花煞的心口。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参花煞的身影陡然消散,化作一缕青烟,竟钻进了孙玉国的体内!
孙玉国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的眼神变得阴鸷而疯狂,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声音也变得尖细,分明是参花煞的腔调:“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汹涌的怨气,仰天大笑:“我现在,既是孙玉国,也是参花煞!你们都得死!”
孙玉国朝着李承道猛扑过来,指尖的青黑色指甲变得更长,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月圆之夜,生死一线。
李承道握着桃木剑,眼神冷冽如冰,他知道,一场真正的恶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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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血参碎煞余孽暗藏
惨白的月光泼在孙玉国扭曲的脸上,他的瞳孔里翻涌着墨绿色的戾气,指尖青黑的指甲暴涨三寸,活脱脱成了半人半煞的怪物。参花煞的怨气在他血脉里冲撞,逼得他发出一阵不男不女的嘶吼,震得老槐树的枯枝簌簌发抖。
“老道!拿命来!”孙玉国(参花煞)猛地扑来,带起的阴风卷着黄绿色的参花瓣,那花瓣沾着血腥气,落在地上便化作乌黑的汁液。李承道侧身躲过,桃木剑带着阳气劈向他的肩头,剑刃触碰到皮肉的瞬间,竟发出金铁交击的脆响,溅起一串黑红色的血珠。
“孽障!借体作祟,也敢猖狂!”李承道一声断喝,左手迅速掏出三张朱砂符纸,指尖捻诀,符纸便如离弦之箭射向孙玉国的眉心、心口、丹田三处要害。符纸遇煞,瞬间爆燃,腾起的金光将孙玉国裹在其中。他痛得满地打滚,嘴里既喊着孙玉国的咒骂,又夹杂着参花煞凄厉的哭嚎,听得人头皮发麻。
赵阳捂着心口挣扎起身,方才被孙玉国一掌拍飞,他心口的青黑色纹路几乎要破肤而出,疼得他眼前发黑。林婉儿连忙扶住他,从药篓里掏出一株新鲜的野生人参花,揉碎了敷在他心口的纹路之上。清苦的药香渗入皮肉,那狰狞的纹路竟缓缓淡了下去。“师弟,撑住!师父需要我们!”
赵阳咬着牙点头,摸出腰间的桃木簪,眼神里没了半分惧色。他知道,此刻师父正与煞灵僵持,他们绝不能拖后腿。
金光渐弱,孙玉国的嘶吼声却愈发猖狂。他竟硬生生扯断了身上燃烧的符纸,胸口的血洞处,一朵血色人参花正疯狂地蠕动着,花瓣上的脉络清晰可见,每一条都缠绕着怨毒的黑气。“锁魂阵破了又如何?我吸了全村人的怨气,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杀不死我!”
李承道眼神一凝,他看得清楚,这参花煞与孙玉国已经融为一体,寻常道术根本无法将其彻底根除。唯有以纯正的人参花药性,破其怨气根基,再以阳气斩其魂魄,方能永绝后患。他朝林婉儿使了个眼色,沉声道:“婉儿,抛参花!”
林婉儿心领神会,将药篓里剩余的野生人参花尽数抓起,运起全身气力,朝着孙玉国猛掷过去。那些黄绿色的花序在空中散开,宛如一场带着药香的雨。孙玉国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他想躲,却被赵阳死死缠住。赵阳虽年少,却身法灵活,仗着桃木簪上的阳气,专挑他周身的破绽刺去,逼得他连连后退。
“就是现在!”李承道一声暴喝,桃木剑高高举起,剑刃在月光下凝聚起一道耀眼的白光。他将毕生修为灌注于剑身,纵身跃起,朝着孙玉国心口的血色人参花,狠狠刺了下去。
“噗嗤”一声,桃木剑穿透皮肉,直没剑柄。孙玉国浑身一颤,瞳孔骤然放大。心口处的血色人参花发出一阵凄厉的哀鸣,花瓣寸寸碎裂,化作缕缕黑气,消散在月光里。那些黑气一碰到野生人参花的药香,便如冰雪消融,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孙玉国的身体软软倒下,瞳孔里的戾气渐渐褪去,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恐惧。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吐出一口黑血,彻底没了气息。
随着血色人参花碎裂,老槐树下的黄绿色花雾也迅速散去,萦绕在落参村的阴寒之气,终于消散殆尽。赵阳心口的纹路彻底消失,只留下一片淡淡的药香。
林婉儿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狼藉,心有余悸。
李承道收了桃木剑,走到孙玉国的尸体旁,弯腰搜出了那本药农日记。他翻到最后一页,村长那行歪歪扭扭的字迹,在月光下格外清晰:“孙玉国背后,有人指使……”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林婉儿凑过来,眉头紧锁。
李承道没有答话,只是抬头望向长白山深处。夜风卷着松涛声传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他腰间的黄铜八卦铃,竟无风自动,发出一阵细碎的声响。罗盘被他握在手里,指针微微转动,指向了密林深处的某个方向。
赵阳也察觉到了不对,他指着村口的老槐树,惊声道:“师父,师姐,你们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老槐树下,李承道先前种下的那株野生人参花,不知何时竟开了花。只是那花瓣并非黄绿色,而是透着一丝诡异的血红。花瓣上,一滴鲜血正缓缓滑落,渗入泥土之中。
李承道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知道,孙玉国不过是个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还藏在暗处。那人心肠歹毒,手段狠辣,竟能催生出带血的人参花,绝非寻常之辈。
林婉儿握紧了短刀,眼神锐利如鹰。赵阳也攥紧了桃木簪,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
月光渐淡,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长白山的密林深处,一双眼睛正透过枝叶的缝隙,冷冷地注视着落参村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转瞬便消失在晨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