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家，吃得有些撑的莫余谦瘫在沙发上刚想打个盹，身旁突然传来轻晃。\"莫特助，\"洛馨秋跪坐在软垫上，指尖戳了戳他的肩膀，\"别睡了，我还没做今年的年度总结呢。\"
\"年度总结？\"莫余谦眯起眼，望着少女认真的神情轻笑，\"洛大小姐什么时候养成这习惯了？\"
\"这可是个好习惯。\"洛馨秋仰起下巴，眼里藏不住骄傲，转身小跑向房间。莫余谦无奈摇头——上辈子的自己总在赶项目，哪有闲心做这些仪式感十足的事。
片刻后，洛馨秋抱着个枣红色保险箱出现。莫余谦挑眉：\"这么隆重？还搬出传家宝了？\"
\"少贫嘴。\"她将保险箱轻轻搁在茶几上，指尖划过冰冷的金属外壳，\"里面可都是我的'宝藏'。\"
\"我看就两样东西？\"莫余谦伸手探去，却被她拍开。
\"谁说的？\"洛馨秋脸颊微红，\"看来某人对我的关注还不够。\"见他又要伸手揽人，她灵活闪身：\"莫特助，这月你动手动脚的次数可超标了。再不安分...今晚书房地板可要着凉了。\"
莫余谦讪讪缩回手，望着少女得逞的笑容暗自思忖：这洛大小姐越发会拿捏人了。正想着，洛馨秋已在他身旁坐下，发梢扫过他手腕：\"帮我开箱子。\"
\"可我连密码都不知道。\"
\"我们的生日。\"洛馨秋说得自然，低头整理裙摆的动作却顿了顿。莫余谦指尖微颤，输入数字的瞬间，胸腔泛起温热。
保险箱应声开启，琳琅满目的物件映入眼帘：除了他送的同心锁、白玉佩，还有叠得整齐的汉服、手绘菜谱，甚至连他随手送的银杏书签都细心包着锦缎。
\"我前日刚送的，这么快就珍藏起来了？\"莫余谦拈起汉服袖口，金线绣的并蒂莲在灯下泛着微光。
\"人总是会变的。\"洛馨秋从箱底抽出一本皮质笔记本，封皮烫金的\"莫氏日志\"已经有些磨损。
\"这不是我不要的那本？\"
\"废物利用罢了。\"她指尖抚过边角，\"某人随手丢弃的东西，在我这儿可是宝贝。\"
莫余谦翻开内页，前半本是他潦草的会议记录，后半却被工整的小楷填满：初雪时共赏的红梅、他随口提过的家乡小吃、甚至某次加班时她偷偷塞的润喉糖都被画成简笔画。空白处还贴着泛黄的糖纸、干枯的花瓣，以及一行行娟秀小字——
\"莫特助教我用烤箱的日子\"
\"和莫特助看的第一场烟花\"
\"认识的第十七个朋友：街角糖画摊的张爷爷\"
\"这些人名...\"莫余谦喉头发紧。
\"是我想记住的人。\"洛馨秋将钢笔塞进他掌心，顺势倚进他怀里，发顶蹭着他下巴，\"今年的第一笔，该由你来写。\"
暮色透过纱帘漫进来，在她睫毛投下细碎的影。莫余谦搂着怀中温软的身子，忽然觉得，所谓岁月静好，大抵就是此刻。
\"怎么突然这么黏人？\"莫余谦指尖轻揉她发顶，\"难得撒娇，是想到什么了？\"
洛馨秋偏头躲开，罕见地抿了抿唇：\"别把我当宠物。\"话虽冷淡，耳尖却泛起薄红。
两人陷入安静。莫余谦将方才翻看的回忆细细梳理，笔尖落在纸面，沙沙书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写完后，他将本子递到她眼前：\"看看？\"
洛馨秋垂眸审视，苍白指尖轻轻抚过字迹，良久才吐出两个字：\"尚可。\"她小心翼翼将本子收进保险箱，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稀世珍宝。
\"这么宝贝？\"莫余谦笑着摇头，随手抽出盒中玉佩，\"洛大小姐，东西越攒越多，装不下怎么办？\"
\"换个更大的。\"她回答得理所当然，目光落在满箱物件上，眼底流转着莫余谦看不懂的情绪。这些承载着前世遗憾与今生温暖的物品，是她蜕变的见证——那个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自己，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相伴中悄然瓦解。
莫余谦突然轻笑：\"换个能装下我的保险柜如何？\"
\"你进去做什么？\"洛馨秋皱眉，清冷嗓音透着疑惑。
\"我难道不值得洛大小姐珍藏？\"他凑近，眼底藏着促狭。
她冷睨他一眼，语气凉薄：\"保险柜没有，地下室小黑屋倒是可以考虑。\"
\"这都是从哪学的歪理？\"
\"小说。\"
莫余谦噎住，半晌才憋出句：\"建议洛大小姐少看些邪门书。\"他笑着将玉佩放回箱中，刻意用袖口遮掩那道细微裂纹，\"不早了，该休息了。\"
话音未落，腿上突然一沉。洛馨秋倚着他肩头，发间雪松香混着淡淡墨味萦绕鼻尖。\"你这是...\"莫余谦指尖捏了捏她微凉的脸颊。
\"明知故问。\"她往他怀里蹭了蹭，声音罕见地带着困意，\"我在休息。\"
莫余谦无奈叹气，将人打横抱起往卧室走：\"在家连形象都不要了？\"
洛馨秋将脸埋进他颈窝，声音软糯得不可思议：\"因为是你，才能放心...\"
\"不怕我趁你睡着使坏？\"他将人轻轻放在床上，刚要起身收拾客厅，手腕却被纤细手指扣住。
\"别走...\"她闭着眼呢喃，手臂缠上他脖颈，\"明天再收拾，抱着你睡...\"
这般示弱的模样让莫余谦心头一颤。他终究躺回枕边，任她圈着腰。夜深人静时，看着她沉睡的侧脸，他伸手拨开她额前碎发，低声呢喃：\"这一年，谢谢你...\"
想起玉佩上的裂纹，他眼底闪过复杂情绪。正要闭眼，怀中传来含糊呓语：\"我也是...\"
莫余谦浑身紧绷，待反应过来是梦话才松了口气。他收紧手臂，将人牢牢护在怀中，嘴角不自觉上扬。黑暗中，两颗心的距离，比任何时候都更近。
晨光透过纱帘时，莫余谦才悠悠转醒。往常总要赖床的洛馨秋竟已不见踪影，他揉着惺忪睡眼走出卧室，忽被扑面而来的饭香勾住脚步——只见少女系着藕荷色围裙，正将最后一碟早餐摆上餐桌。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挑眉在餐桌前落座，伸手刚要夹菜，腕间突然一疼。洛馨秋握着银勺敲开他的手，清冷嗓音带着训诫：\"洗漱了吗？\"
\"最近被洛大小姐惯坏了，总忘。\"他干笑着摸了摸鼻子，转身小跑向洗手间。再回来时，正对上洛馨秋盯着餐盘、满脸纠结的模样。
\"怎么了？\"他凑近细看，盘中煎蛋边缘焦黑，粥里还飘着几片碎蛋壳。
洛馨秋无奈叹气：\"和你在一起久了，连厨艺都退化了。这手艺...我自己都难以下咽。\"
\"没这么夸张。\"莫余谦夹起焦脆的荷包蛋咬下一口，腮帮子鼓得像松鼠，\"就是...比上次的黑暗料理还略逊一筹。\"
洛馨秋白了他一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莫余谦，我有点怀念从前独立的自己。\"
他动作微顿，随即笑弯了眼。私心说，他何尝不想将人永远护在羽翼下？可看着少女眼中重新燃起的倔强，终是点点头：\"我早猜到了。\"
\"不过，今天这么反常，不只是为了展示厨艺吧？\"他端起水杯轻抿，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
洛馨秋别开脸，发尾扫过瓷盘发出细微声响：\"还不是...你过几天又要离开了。\"
\"被洛大小姐发现了？\"他伸手去够她垂落的发丝，却被侧身躲开。见瞒不过，索性从包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是订好的机票信息，\"放心，就算我不在，也有人陪你解闷。\"
洛馨秋盯着屏幕，睫毛轻颤：\"送我回秦沐？你想做什么？\"
\"大小姐忘了？\"他撑着下巴，眸中盛满笑意，\"你说过想再见见巧灵韫她们。\"
记忆突然翻涌，少女攥紧桌布：\"怪不得要我的身份证...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去吗？\"
\"别生气。\"他起身将人搂进怀中下巴蹭着她发顶，\"实在抽不开身，让诗仪陪你。她那张巧嘴，保准把你哄得开开心心。\"
洛馨秋在他怀里僵了片刻，终究软了下来。她何尝不明白，只是突然被抛下的委屈难以释怀。正欲开口，耳垂突然被轻轻咬住，莫余谦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以后不提前商量...洛大小姐要怎么罚我？\"
\"离...离太近了！\"她猛地推开人，耳尖红得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