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十的清晨,卓山镇被一层淡淡的晨雾笼罩着,宛如一幅朦胧的水墨画。青石街道上,行人稀少,显得格外宁静。
然而,就在这片宁静被打破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远处传来,如同一道惊雷划破了寂静的天空。马蹄声越来越近,仿佛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紧迫感。
当那浑身沾满泥雪的斥候翻身下马时,他的身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他的面色苍白,额头上还挂着几滴汗珠,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他手中紧握着一封浸透了雪水的急报,那急报仿佛承载着整个镇子的命运。
斥候快步走到卓毕柴面前,将急报递到他手中。卓毕柴接过急报,手指微微颤抖着,仿佛能感觉到那封急报的重量。他迅速展开羊皮纸,上面的字迹如同刀锋般凌厉,让人不寒而栗——刀王蔡阳率三百六十骑兵,已至卓山二十里外的鹰嘴崖。
这个消息如同巨石入水,激起千层浪。整个镇子的空气都在瞬间凝固了,人们的呼吸似乎都变得沉重起来。议事厅里的铜炉烧得通红,然而,那熊熊的火焰却无法驱散满室的寒意。
卓毕柴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出断续的声响,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围坐的族老与将领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和担忧。
“诸位,”卓毕柴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蔡阳这只老狐狸突然现身,而且距离我们如此之近,恐怕是来者不善啊。”
他的话音未落,年轻的剑士营统领卓信强突然霍然起身,腰间的长剑与桌案上的茶盏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他的双眼闪烁着怒火,大声说道:“跟他拼了!我镇有一千五百名剑士严阵以待,就算是以步制骑,我们也能让他有来无回!”
“莽撞!”卓毕柴一脸怒色,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蔡阳麾下的军队可是北安县的百战老兵啊!如果他不选择正面交锋,而是在卓山境内肆意烧杀劫掠,煽动大蔡乡的动乱……”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厅门被猛地推开,一股裹挟着寒气的狂风呼啸而入,卷进了几片残雪。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只见卓青麟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的身上披着一件玄色披风,上面还沾着一些训练场的草屑。
卓青麟走到火盆旁边,稍稍停留了一下,让自己的掌心感受到火盆的温暖后,这才开口说道:“诸位老祖,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是我们现在连蔡阳的真实意图都还没有摸清楚,就如此贸然地出击,这岂不是正好落入了他的圈套吗?”
说罢,他迅速地抽出腰间的短刃,在沙盘上划出了鹰嘴崖和卓山镇的地势。他指着沙盘上的地形,详细地分析道:“诸位请看,此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建议我们先加固城防,同时派遣使者去试探一下蔡阳的虚实……”
“试探?”还没等卓青麟把话说完,就有人发出了一声冷笑,“蔡阳去年在北安之战中可是屠杀了三个村寨啊!跟这种凶残的人讲和?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卓青麟目光沉静:\"正是因为他声名狼藉,才更要让他师出无名。若我们主动示好,他若悍然进攻,便是把把柄递到霸王跟前。\"
经过整整一个时辰激烈的辩论,卓毕柴终于下定决心,敲定了应对之策。他当机立断,命令剑士营全体成员立刻进入高度战备状态,严阵以待。同时,他紧急召集工匠们,全力抢修城墙,确保其坚固无虞。此外,乡勇们也纷纷登上城墙,手持强弓劲弩,准备抵御可能来袭的敌人。卓毕柴深知,宁可有备无患,也绝不能在关键时刻手忙脚乱、无计可施。
就在此时,卓青麟挺身而出,主动请缨加入城防指挥。他目光坚定,毫不畏惧地承担起这一重任。当暮色悄然降临,卓青麟独自一人站在垛口边,极目远眺。他凝视着远处山峦间那若隐若现的烽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感。手中的唐刀在晚霞的映照下,泛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卓青麟紧紧握住剑柄,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真气如汹涌的波涛般奔腾不息。《十字双手剑法》的剑谱在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每一招、每一式都清晰无比。他深知,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而他必须全力以赴,守护这座城池和城中的百姓。
......
大年十一的清晨,浓雾弥漫,仿佛一层轻纱笼罩着大地。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片宁静,如同一股黑色的潮水,滚滚而来。
这是蔡阳率领的骑兵部队,他们绕过了卓山镇精心布置的土坑防线,如鬼魅般迅速地逼近了卓山镇。在离卓山镇城墙仅有百步之遥的地方,蔡阳一声令下,骑兵们整齐地勒住了缰绳,马蹄扬起的尘土在晨雾中弥漫。
卓山镇的防御钟声骤然响起,清脆而急促,回荡在整个镇子上空。这钟声如同警报一般,让全镇上下的人们都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瞬间进入了紧急状态。
城墙上,士兵们紧张地张弓搭箭,严阵以待。而在城墙下,蔡阳的骑兵们则如同一座黑色的山岳,静静地矗立着,给人一种无法撼动的压迫感。
为首之人身披一袭玄铁连环甲,甲胄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坚不可摧。他的腰间悬挂着一把鎏金刀柄的长刀,刀柄上镶嵌的宝石在阳光下流转着嗜血的光芒。
\"蔡将军,未经我卓山许可,擅闯我领地,所为何求?\"卓毕柴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穿透了晨雾,在空气中回荡。这声音不仅让蔡阳的骑兵们为之一震,甚至惊起了城头几只寒鸦,它们扑腾着翅膀,发出一阵聒噪的叫声。
蔡阳摘下铁面战盔,露出一张沟壑纵横的脸,灰白胡须在风中扬起:\"你是何人,剑神卓不凡不在家么?也对,还在田墚大营呢!\"他的语气带着玩味的挑衅,仿佛早已算准卓山无人能治他。
“在下卓山镇镇长卓毕柴,请问蔡将军所来为何?”卓毕柴的声音再次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些许威严和疑惑。
蔡阳微微一笑,他那历经沧桑的脸上透露出一丝狡黠,缓声道:“唉,不要紧张嘛,我也就是过年了,想家,你们也要体谅体谅我年纪大了,就想回来看看。”
这一番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卓氏众人中间炸开了锅。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回应。蔡阳的话语看似简单,却暗藏玄机,让人无从反驳。
蔡阳果然是个老谋深算之人,他的言辞既合情又合理,还完全符合律法。若是将此事传扬出去,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堂堂北安县县尉,统率着三千铁骑的一方大员,在大年之际率领三百来骑返乡省亲,却被卓山镇所阻,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这样的官司打到霸王跟前,恐怕蔡阳都能理直气壮地站稳脚跟。卓氏众人此时才意识到,他们遇到了一个极其难缠的对手。
“刀王前辈想要回乡看看,我卓山自然是非常欢迎的。不过呢,还请前辈能够解除兵马,让众将士们就地驻扎下来。至于返乡一事,就由贫道我来陪同前辈走这一趟吧。”卓一航道貌岸然,一袭青色道袍随风飘拂,宛如仙人临世一般,他的声音清朗而洪亮,在这片空旷的场地上回荡着。
蔡阳见状,心头不由得一紧,暗自思忖道:“没想到这卓家除了那个卓不凡之外,竟然还隐藏着如此厉害的人物!看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想必实力定然不俗。也难怪卓不凡那家伙敢长期在外征战,原来家中还有这般厉害的角色坐镇啊。”
就在蔡阳心中暗自思忖之际,卓一航突然向前踏出一步。这一步看似随意,实则蕴含着无尽的玄机。蔡阳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剑气如排山倒海般向自己席卷而来。
那袭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与卓一航的身体融为一体。然而,尽管道袍翻飞,却依然难以掩盖住他周身若有若无的剑气。尤其是他腰间悬挂的那串青铜剑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淡淡的寒光,分明就是武当派长老的信物。
“在下武当卓一航。”卓一航的声音如同黄钟大吕一般,在众人耳边响起。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一般,轻飘飘地落在了阵前,仿佛这片天地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手中长剑尚未出鞘,周身却泛起淡金色的真气涟漪,\"前辈返乡祭祖,理所应当。但还请麾下将士在军营驻留,我卓山愿全程护送。\"
“呵呵,想扣留我三百铁骑,那得试试你有没有这份能耐。”蔡阳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透露出对卓一航的轻蔑。
卓一航站在城墙上,面对蔡阳的挑衅,毫无惧色,他朗声道:“还请前辈指点一二!”话音未落,只见他身形一闪,如同飞鸟一般轻盈地跃下城墙。
蔡阳见状,心中暗赞一声:“好胆!”随即他毫不犹豫地催动胯下战马,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出。同时,他手中的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直取卓一航的首级。
卓一航眼疾手快,见蔡阳来势汹汹,他大喝一声:“来得好!”随即迅速转身,手中的长剑如闪电般出鞘,瞬间展开了一套精妙绝伦的《太极剑法》。
只见他的剑势如行云流水,剑丝大圈套小圈,层层叠叠,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剑网。蔡阳的寒光利刃虽然威猛无比,但在这太极剑法的笼罩下,却如同陷入泥沼一般,有劲使不出来。
然而,蔡阳的刀光比他的话音更快。就在卓一航的剑网尚未完全展开之时,那道寒芒已经破空而至,直逼卓一航的咽喉。
卓一航临危不乱,他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瞬间旋身错步,避开了蔡阳的致命一击。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长剑如同化作了万千剑影,如暴风骤雨般向蔡阳攻去。
刹那间,刀光与剑影在空中交织碰撞,发出了一阵清脆的金铁交鸣声。火星四溅,仿佛夜空中的烟花一般绚烂夺目。
蔡阳的坐骑受到惊吓,突然长嘶一声,前蹄腾空而起。蔡阳猝不及防,险些被掀翻下马。
“好个武当剑法!”蔡阳收刀回撤,心中暗惊不已。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卓一航,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就在刚才的短暂交锋中,虽然仅仅过了十招,但蔡阳却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的每一刀都像是被一股诡异的圆劲所牵引,无论怎样发力,都如同陷入泥潭一般,难以挣脱。
蔡阳不禁想起了当年在荒丘会盟时与卓不凡的那一战,同样是面对卓家的剑法,他当时也是如此的狼狈不堪。如今,历史似乎又在重演,而他,却依然无法破解这诡异的剑法。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蔡阳与卓一航这一交手,他立刻就意识到情况不妙。再继续缠斗下去,恐怕自己真的会像当年的卓不凡一样,陷入卓家的陷阱之中,难以脱身。
想到这里,蔡阳不敢有丝毫犹豫,他猛地使出全身力气,全力挥出一刀。这一刀威力惊人,气势磅礴,然而,蔡阳却并没有趁势进攻,而是借着这一刀的反作用力,迅速抽身而退。
“道长,好身手!就按你卓山的意思办吧。”蔡阳边退边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不甘。
“如此,谢前辈体谅!”卓一航见状,连忙拱手还礼,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蔡阳带来的那 360 骑,在卓一航的引导下,顺利地被引入了卓山的军营。而那 1500 名剑士军团,也早已在军营中严阵以待。
当这两支部队相遇时,场面有些尴尬。毕竟,一方是骑兵,另一方是步兵,而且双方的人数相差悬殊。然而,由于蔡阳已经做出了让步,这些骑兵们也不好再乱来,只得乖乖地下马,与 1500 名剑士同营而居。
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引发一场混乱。所以,尽管双方都对彼此心存戒备,但至少表面上还是保持着相对的平静。
至于蔡阳,他在卓一航的引领下,踏入了卓山镇。一进入镇中,他便感受到了这里的热情与豪爽。卓山镇的镇长卓毕柴、卓毕蝌等卓山的话事人亲自迎接,并以丰盛的宴席款待他。
这一顿接风宴可谓是极尽奢华,各种珍馐佳肴摆满了一桌又一桌,让人目不暇接。而那坛坛陈酿的女儿红更是香气扑鼻,引得蔡阳食欲大动。
然而,蔡阳的心中却并未被这表面的热情所打动。他原本是带着目的而来,想要逼迫卓家让步,以达到自己的利益诉求。可如今,面对如此盛情的款待,他竟然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发难。
当晚的接风宴上,酒香四溢,气氛热烈。但在这看似和谐的氛围中,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蔡阳坐在首席,目光如炬地盯着那坛女儿红,突然发出一阵大笑:“卓家果然好客啊!只是不知道,这酒是否能够换取我蔡氏子弟的自由呢?”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宴会的欢快气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卓毕柴与卓一航对视一眼,后者抚须笑道:\"将军说笑了。蔡氏族人来去自由,我卓山可从未阻拦过,听闻将军的'裂空刀法'独步北安,可惜今天匆匆过手,没能得见,甚是遗憾,不知可否......\"
\"换功法?\"蔡阳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酒杯,\"好个卓家,果然够狠。\"他仰头饮尽杯中酒,\"但我蔡阳也不是小气之人。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有人敢在途中使绊子......\"
次日清晨,阳光洒在大蔡乡的每一个角落,宁静的乡村被一阵急促而响亮的钟声打破。这钟声来自蔡氏宗祠,那口古老的铜钟被敲得震天响,仿佛要唤醒沉睡的祖先。
蔡阳身着素服,双膝跪地,面对着祖宗牌位。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听着族老们在他耳边哭诉这一年来受卓家“欺压”的种种遭遇。族老们的声音充满了悲愤和无奈,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样敲在蔡阳的心上。
蔡阳的眼角皱纹里,蓄满了浑浊的泪水。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痛苦,一方面是对祖宗的愧疚,另一方面是对家族未来的担忧。
而在百步之外的乡公馆里,气氛却截然不同。卓一航、卓毕柴和卓海根三人正对着沙盘,专注地推演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较量。
“蔡阳提出带走两千人。”卓海根语气凝重地说道,同时将刻着“蔡”字的木牌重重地按在沙盘上沣原的方向。
“他还承诺留下《裂空刀法》的残卷,以及三十匹战马。”卓海根接着补充道。
然而,卓毕柴却冷笑一声:“残卷?我看他是故意藏起了最关键的三招,好让我们无法练成完整的刀法。”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蔡阳的不信任和对这场交易的疑虑。
\"但这已是他能拿出的全部。\"卓一航凝视着沙盘上蜿蜒的山脉,\"蔡阳此次南下,本想逼我们就范。如今折了面子,若再强留,难保不会狗急跳墙。\"他的手指划过卓山镇的位置,\"让他带走些人,既能彰显我卓山气度,又能趁机安插眼线。\"
当夕阳渐渐西沉,暮色如轻纱般笼罩大地,蔡阳的车队才缓缓地驶出了大蔡乡。这支车队由一辆辆满载着族人的牛车组成,车轮在积雪上嘎吱嘎吱地响着,仿佛在诉说着它们的疲惫。车轮驶过之处,留下了两道深深的辙印,像是大地被撕裂的伤口。
卓青麟静静地站在城头,凝视着那面绣着\"蔡\"字的金乌战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他的手紧紧握着腰间的唐刀,刀柄上的缠布已经被他的汗水浸湿。他突然意识到,这场没有硝烟的较量,或许比真正的厮杀还要惊心动魄。
与此同时,在百里之外的田墚大营里,剑神卓不凡刚刚将最后一剑刺入木桩。木屑如雪花般纷飞,他的剑法犹如闪电,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当他收剑时,那木桩已经被他的剑气劈成了两半。
卓不凡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来,递给他一封加急密报。卓不凡展开信纸,只看了一眼,嘴角便泛起了一丝冷笑。
\"蔡阳,你终究还是小瞧了我卓山,以为暗中将我拖在田墚就能为所欲为,呵呵......\"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营里回荡,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
卓不凡手中的长剑轻轻一抖,剑锋上凝结的冰霜簌簌而落,仿佛这个冬天即将消融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