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过后只留下一片狼藉。
王大柱一家走时，除了带走值钱的东西，剩下什么都没收拾。
几个被迫过来打扫卫生的护士抱怨道：
“什么人呢，在医院里干这种事，弄完也不收拾。”
“就是，一点儿素质都没有。”
有个和王秀琴相熟的小护士，朝她抱怨道：
“王大姐，你就在这儿，怎么都不拦一下他们。”
王秀琴却跟没听见似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有人叫她。
“怎么了？”
她刚刚一直在回忆，那条狗腿掉下来的时候，听到的声音。
当时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儿子沈错的名字。
那道声音虽然小，但她确定一定是真的，就是不知道当时乱糟糟的环境下，还有没有别人听到。
“没事，王大姐你先休息，我们收拾完走了。”
另一个年纪较大的护士，笑着回了句。
走出病房后，她就对小护士数落道：
“你个死丫头，这件事算起来是我们失职，你还怪人家？你……”
病房内，王秀琴拉着儿子沈错的手，默默回忆着。
“妈，我是沈错，妈你能听见吗？”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王秀琴猛地站起身，看向病床上的儿子。
见他依旧静静躺在那儿，不由苦笑一声，又出现幻听了。
在沈错刚刚确诊的那段时间里，她就经常出现幻听。
“妈你别怕，我不是鬼。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你先坐下我慢慢说给你听。”
再次出现的声音，让王秀琴身躯一颤。
她明明没看到病床上的沈错开口说话，可她确定这就是她儿子的声音。
“小错，小错你在哪儿啊，这么长时间怎么都不回来？别吓妈妈啊。”
看着洞口对面，老妈站在原地四处张望的样子，沈错顿时涌上一股心酸。
“妈我没事，只是目前被困在一个地方了，不过很快就回来了。”
沈错安抚道，将这半年多的经历简略说了一下。
王秀琴听后一脸不可思议。
她儿子灵魂去了另一个世界，成了神？等修为更高后还能回来？
“妈我现在有个事要麻烦你一下。”
“嗯，你说。只要能回来，妈什么都帮你。”
王秀琴一脸迫切道。
沈错说了要包稻种的事，又确定三天后联系，就匆匆关闭洞口。
他和三只狗妖做过一场，体内神力本就所剩不多，只能支撑匆匆聊几句。
以至于忘记询问，黄面狗妖的断腿。
化了横骨的狗妖，哪怕是一条腿所含气血都十分强盛，能赶上一头凡虎全部血气。
要是不小心叫凡人吃了，身体弱的很可能会直接补死。
要是拿去换香火钱，也能值个二三十钱。
狗肉可以吃，狗皮可以用来做符纸，狗骨头都能炼做法器。
好在他刚刚在老妈身边没看到狗腿，八成被那个贼人捡走了。
沈错只希望，捡走狗腿的人，是个素食主义者。
在灵脉中恢复一会儿神力后，走出洞门。
远处已经染上了夕阳，可惜在林子洞前并没有阳光落下。
快到黑夜的林子洞，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鼠精们还在卖力干活，沈错给一撮毛招呼一声后，返回了土地灵境。
灵境内，土地神又在接待客人。
大花卧在院子里，见沈错回来默默将狗头转了个面，不去看他。
一切都跟以前一样，就好像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但他知晓，从此刻起，他和刘老太公的缘分算是断了。
只等刘老太公调走，他就得离开了。
回到茅草屋，沈错先把书桌上的东西收拾一番，将书籍分成两堆。
一堆是要还给刘老太公的公文，另一堆则是他的几本书。
除了账册外，就只有《神道初解》、《如何快速掌握神术》、《神道上下五千万年》三本书。
这三本书是刘老太公送他的，要买的话，都得花一二十枚香火钱。
其中《神道初解》是讲解，入品前如何修行的，目前还算有用。
《如何快速掌握神术》中共有十三个神术，其中大多数是毛神境学习的，三个游神境能学习的，以及唯一一个入品神术［裂地术］。
而且这些神术，大都是地神属性的。
游神境的神术里，除了［落魂术］外，都有掌握地神权柄的要求。
对此沈错只能望洋兴叹了。
经过今天一战，他知道自己最大的短板，就是修行时间太短，没几个厉害神术傍身。
这个只能等富裕一些再说了，他现在还是个穷神，还是修行境界重要。
至于《神道上下五千万年》，这本书只是十分简略的介绍了神道界历史。
沈错估计，八成是刘老太公买到阉割版了。
——
警察局，王果树百无聊赖的等在铁篱笆中。
刚刚他抱着狗腿从医院出来，浑身血淋淋的样子，被路人报了警。
现在正等着自家师父来搭救他。
不一会儿，就有人告诉他可以走了。
到了警局门口，就见刚才对他爱搭不理的警官，正对一中年道人陪笑。
中年道人只是点头应付，眼睛死死盯着手中狗腿，似乎恨不得立刻吞下。
“师父。”王果树上前叫了一声，便乖乖站在一边。
中年道人和警官道了声别，就带他坐上一辆大奔，路上谁都没说话。
直到上车，中年道人才仔细抚摸着狗腿，目光炯炯道：
“果树，这条狗妖腿是哪儿来的？”
王果树将医院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随后问道：
“师父，不是说大阵封锁，建国后不准妖类成精了吗？”
“咕嘟。”道人不自觉咽下口水，欣慰道：
“跑的好啊，这只狗妖估计都有百年修为，是大阵布置前成的精。”
“百年修为！”
王果树吃了一惊，他虽然修行了些科仪做法。
但一只狗居然能活上百年，还是颠覆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嗯，果树、我们师徒俩发了。”
道人兴奋道，王果树也连连点头。
上古修道者就有服饵的说法，他长这么大，每日都是搬运牛车，就没体验过什么灵丹妙药。
这时道人又犯难起来。
“吃下这条狗腿，为师估计能增长五六年修为，但要和能斩下狗妖一爪的存在结下因果。”
王果树闻言也沉默起来。
想起当时做法时，耳边忽然传来令他胆寒的嘶吼声。
只是嘶吼声中，为什么要说生错？
“难道是狗妈为惩罚不孝狗，砍了它一条腿，施舍给了我这个从小没妈的娃？”
王果树大以为然。
——
三天后。
沈错体内神力充盈，朝虚空中点去。
拳头大小洞口出现，调转洞口，除了老妈王秀琴外，老爸沈从文也在。
此时他们正坐在床边，一脸紧张地看着时间。
“老爸是我。”
突然间，一道声音在沈从文耳边响起。
沈从文一惊，不由失声叫道：
“小错，真的是小错吗？”
“爸，是我，我是沈错。”
沈从文顿时热泪盈眶。
两天前，王秀琴忽然把他叫了过来，他还以为威胁儿子的人又来了，于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却听王秀琴说，儿子给她隔空传音了。
他当时以为，妻子太想儿子，加上前几天叫人恐吓，精神出了问题。
后面王秀琴说了好多次，他才将信将疑，但更多的是质疑。
见此情景，王秀琴也不由低头抹泪。
一家人重聚，寒暄一会儿后，王秀琴拿出准备好的稻种。
沈错从空中伸出手，将稻种拿走。
夫妻俩见桌上的东西凭空消失，顿感惊奇。
随着洞口关闭，沈错也收拾好心情。
看向手中绿色塑料袋包装的种子，通过透明部分，能看到里面红色的颗颗稻种。
撕开包装，将稻种倒出。
指尖闪出一缕火，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材料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