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安检,叶荣生没有放松。他能感觉到,至少有两道目光,从不同方向似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不是警察,那种带着审视和冰冷杀意的感觉,更像是职业杀手。看来,有人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还快,已经在机场布下了最后的拦截网。
他没有回头,径直走向登机口,排队办理登机手续,然后混入候机的人群,选了个靠窗且能观察入口的位置坐下,闭目养神,实则将周围所有人的动静尽收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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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往马尼拉的波音客机平稳爬升,进入巡航高度。
叶荣生的座位在经济舱中段靠过道。起飞后约半小时,客舱服务刚开始,他就注意到那两个人上来了。一个穿着灰色夹克,坐在他斜后方两排;另一个穿着蓝色 polo 衫,坐在前舱靠近洗手间的位置。两人看似毫无关联,但那种过于刻意的“普通”和偶尔交汇的冰冷眼神,逃不过叶荣生的眼睛。
他们很耐心,一直在等待时机。
当飞机遇到一阵不稳定气流,机身微微颠簸,大部分乘客注意力被吸引,空乘暂时停止服务时——两人动了!
灰色夹克男起身,假装去洗手间,自然地从叶荣生身边经过。
就在交汇的刹那,他手中一抹寒光乍现,是一根淬毒的细针刺向叶荣生颈侧!
快、准、狠,绝对是老手!
几乎在同一瞬间,前舱的蓝色 polo 衫也猛地站起,手中多了一把陶瓷刀,刀尖指向叶荣生!他们的配合天衣无缝,近身毒针刺杀加后援陶瓷刀,确保万无一失。
但叶荣生比他们更快!
在灰色夹克男肩膀肌肉微动的瞬间,叶荣生仿佛未卜先知般,身体向窗边一侧,同时左手如电探出,精准地扣住了对方持针的手腕,发力一扭!
“咔嚓!”轻微的骨裂声被引擎轰鸣掩盖。
毒针脱手,叶荣生右手顺势接住,反手就扎进了对方自己的腋下神经丛!灰色夹克男身体一僵,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软软地就要倒下。
与此同时,叶荣生借着侧身的力道,将手中快要晕厥的杀手往过道一推,正好挡住了蓝色 polo 衫的攻击线路!
“噗!”一声闷响,陶瓷刀扎进了同伴的身体。
蓝色 polo 衫一击不中,脸色一变,立刻调转枪口。但叶荣生已经如同猎豹般从座位上弹起,脚尖在座椅靠背上一蹬,整个人凌空扑过中间座位,在对方攻击前,膝盖重重撞在了他的胸口!
“咚!”沉闷的撞击声中,蓝色 polo 衫被撞得倒飞出去,撞在舱壁上,陶瓷刀脱手。没等他反应,叶荣生落地后毫不停顿,一记手刀精准地砍在他颈侧,将其击晕。
整个过程发生在短短三四秒内,兔起鹘落。等旁边少数几个被惊动的乘客反应过来,只看到两个人,灰色夹克和蓝色 polo 衫男子似乎突然“发病”倒地,而那个靠窗的年轻人正一脸“惊慌”地按着呼叫铃:“乘务员!有人晕倒了!快来看看!”
空乘匆匆赶来,叶荣生已悄然将毒针和陶瓷刀踢进了旁边的座椅下方缝隙。经过初步检查,空乘也以为两人是突发疾病,连忙广播寻找医生,并将他们抬到了机组休息区暂时安置。
叶荣生坐回座位,系好安全带,仿佛只是个小插曲的旁观者。他清楚,这两个杀手暂时不会醒来了。毒针上的神经毒素和他手刀的力道,足够让他们安静到飞机降落。
危机暂时解除。他望向舷窗外翻涌的云海,知道真正的麻烦,在降落后才会开始。
吕宋,宿务麦克坦岛,一家面朝大海的偏僻度假村。
先到的四组人包下了一处僻静的海边度假别墅。看到叶荣生推门进来,所有人悬着的心才算落地。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辆风尘仆仆的越野车就刹在了门口。
卢文彬跳下车,几步冲进来,脸上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只剩下焦灼和汗渍。“荣哥!”他嗓子有些哑,“咱们的货……出大事了!”
他抓起桌上的水灌了一大口,喘着气说:“走澳洲那条线、经巴布延海峡的那船‘特殊材料’,被劫了!不是普通水匪,装备比海军陆战队还猛,上来就直奔底舱,把咱们那批高纯度稀土和精密光学部件全卷走了!领头的报号‘海狼帮’,在这片海是新面孔,但手黑得很,菲律宾军方都摸不着他们影子!”
他擦了下额头的汗,看向叶荣生:“荣哥,那批货价值还是其次,关键是丢不起这个人,也断不起这条线。我琢磨着,这伙人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说不定……就跟你们在找的那些‘影子’有关。我在吕宋这边人头不算熟,尤其是跟那些有年头、讲规矩的老社团搭不上线。这事,恐怕得荣哥你出面了。”
叶荣生眼神沉静。卢文彬是他兄弟,这公司有他的份,货被劫,打的是他的脸,断的是他的财路。于公于私,这事他都得管。
“知道是谁干的就好办。”叶荣生声音平稳,却带着一股定人心神的力量,“文彬,把‘海狼帮’所有已知的活动区域、船只特征、哪怕只是传言,都整理出来。学兵,老猫,你们配合他,先从本地黑市和港口打听。海伦,艾娃,这几天带美彤和惠云熟悉周边环境,保持警戒。”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蔚蓝却暗藏凶险的海面:“明天,我去拜会一位老朋友。”
翌日,宿务市华人区,一家门面古旧的药材铺后院。
院中绿树成荫,石桌旁坐着一位身穿白色唐装、手捻佛珠的老者,正是洪门宿务分舵的元老之一,季伟达。李达珩的结拜兄弟,他身后站着两名沉默的劲装汉子。
叶荣生独自一人,提着一个简单的礼盒走了进来。
“达叔,多年不见,身体还硬朗?”叶荣生将礼盒放在石桌上,那是两盒上好的武夷山岩茶。
季伟达抬起头,看清来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笑意,起身相迎:“阿生?真是你!快坐快坐!”他挥退手下,亲自给叶荣生斟茶,“上次一别,怕是有两年了吧?听说你在外面做大事,怎么突然跑到我这小地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