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如浓稠墨汁般将天地缓缓笼罩。黑虎崖东侧那片幽深的山林,仿佛被夜色赋予了神秘的力量,在静谧中暗藏着不为人知的涌动。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掠过树梢,身姿轻盈得如同夜空中飘忽的幽灵。每一次起落,都带起轻微的风声,却又迅速被夜色吞噬。终于,这道黑影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山洞前停了下来。
山洞内,火光摇曳不定,那微弱的光芒如同即将熄灭的希望,只能映照出三个模糊不清的人影。他们的轮廓在闪烁的火光中时隐时现,增添了几分神秘和诡异的氛围。
“夜枭大人,探子已经确切确认了黑小虎的藏身之处。”一名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声音沙哑得如同被岁月打磨过的砂纸,在寂静的山洞中显得格外刺耳。“就在后山竹屋,而且他身边仅仅只有紫云剑主一人相伴。”
被称作夜枭的男子缓缓转过身来,他脸上的青铜面具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冰冷而诡异的光,仿佛一张来自地狱的鬼脸。“无常那边可有什么动静?”他的声音低沉而阴冷,仿佛来自九幽深渊。
“无常调遣了三营兵马驻守关卡,不过金暗卫的主力依旧在四处追查我们的踪迹。”另一个人压低声音汇报着,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不过……花娘子已经按照计划悄然潜入后山了。”
夜枭听闻此言,突然怒不可遏,猛地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细碎的瓷片如同锋利的刀片,深深扎进了他的掌心,鲜血瞬间汩汩流出。然而,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浑然不觉。“黑小虎竟敢与七剑传人厮混在一起,真是有辱我魔教的威名!”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滴落,在坚硬的石地上绽开了朵朵触目惊心的红梅。
山洞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铁链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洞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被两名黑衣人粗暴地拖了出来。老者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脸上,遮住了他那饱经沧桑的面容,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夜枭大步走到老者面前,伸出手狠狠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老东西,你听见了吗?你一心效忠的少主,如今正和我们的仇敌把酒言欢呢!”
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无奈,但他却咬紧牙关,始终不发一言,仿佛在坚守着心中的某种信念。夜枭见状,突然发出一阵狂笑,那笑声如同恶魔的咆哮,震得洞顶的碎石簌簌落下。“传令下去,按照第二套方案行动。我要让黑小虎亲眼看着他在乎的一切——灰飞烟灭!”
与此同时,在后山的竹屋内,一盏昏黄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将两道身影清晰地投映在窗纸上。莎丽正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块沾了药酒的棉布,小心翼翼地为黑小虎换药。当她的指尖轻轻碰到他背上那道狰狞的伤口时,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了一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心疼,仿佛受伤的是她自己。
“疼吗?”她轻轻地吹了吹伤口的边缘,柔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这箭伤再偏半寸就……”
黑小虎突然转过身来,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当年在绝情谷,你为我挡的那刀可比这严重多了。”
在摇曳的烛光下,他那鎏金般的瞳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愧疚,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柔情。“莎丽,其实我一直想问你……”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树枝断裂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宁静。黑小虎的眼神瞬间骤变,如同一只警觉的猎豹,他迅速抓起床边的长剑,就要跃出窗外。
然而,却被莎丽及时按住了手腕。“是山兔。”她轻声说道,手指向窗外那晃动的草丛。“你看,还在动呢。”
黑小虎紧绷的肩膀缓缓放松下来,他的眼神中依然带着一丝警惕,但却没有再轻举妄动。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莎丽袖中滑落的几枚银针又悄然无声地收回了袖中。
此时,在距离竹屋二十步外的一棵古老的树上,花娘子正用她那淬毒的指甲,在树皮上刻下一个个古怪的符号。那些符号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次日黎明,第一缕阳光刚刚洒在大地上,黑小虎便像往常一样来到溪边练剑。他的身姿矫健如豹,手中的长剑舞得虎虎生风,剑影闪烁,仿佛一道道寒光在空气中划过。突然,他发现岸边的泥土上有一些异常的足迹,那些足迹凌乱而又模糊,仿佛是有人刻意掩盖过。
他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捻起一撮泛着蓝光的粉末。当他看清那粉末的颜色和质地时,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这分明是西域“鬼见愁”的毒粉,看来某些人已经按捺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了。
“少主!”就在这时,无常突然从林间如鬼魅般闪出,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被别人听见。“查清了,魔教各派如今内乱不断……”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不安。“夜枭的人已经混进了炊事营。”
黑小虎冷笑一声,剑尖轻轻挑起一粒毒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愤怒。“果然如此。传我口令,明日寅时……”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最后几个字消散在清晨的晨雾中,让人难以听清。无常的瞳孔骤缩,脸上露出一丝震惊和敬畏,他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林间。
竹屋方向传来一阵碗碟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黑小虎转身时,脸上已经换上了温和的表情。他看到莎丽正在石桌上摆放早餐,阳光透过她那紫纱衣袖,在地上投下了蝴蝶状的光斑。那些光斑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仿佛一只只美丽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他静静地望着心爱的姑娘,脑海中突然想起母亲临终时的话:“虎儿,这世上最毒的从来不是武功……”